沈宁音莫名觉着,这会儿能出事,必定跟兰心居有关。
果然,兰香隔着门禀告:“少夫人,二爷,大少夫人上吊了。”
黑暗里,沈宁音眉梢挑了挑,也难为周婉想得出这等主意,正所谓一哭二闹三上吊。料想周婉也是掐准了时间来闹她。
沈宁音摆好了表情正准备在秦耀阳掀被子冲出去时顺水推舟……
可哪知身边的男人沉默一息后突然问:“她要上吊,来回我作甚?”
沈宁音如今是侯府主事的,兰心居出事是来找她也无可厚非。
但秦耀阳语气不太客气,沈宁音也不能扫了他的脸面。再者,周婉也是掐准了叫人来禀告此事时秦耀阳定能听见。
沈宁音看见秦耀阳躺了回去,像是再冷血无情不过。
可是在沈宁音瞧着,男人就像是在赌气,又或者说,不论他买醉、找替身,还是此刻故作薄情愤怒,都不过是在与周婉赌气。
有爱才会有恨,才会有情绪,若当真再没了情谊,他便也不会这样了。
沈宁音身伸手拉开男人脸上的被子,垂眸温柔一笑:“世子,去瞧瞧她吧。”
“不去!”秦耀阳别开脸,昏暗的光线中瞧不见表情。
可是男人的情绪都氤在腔调里,与那沙哑和小心翼翼藏起来的轻颤融在一起。像是毫无遮掩地横陈在她心里来。
“妾身大病初愈,身子弱,世子就替我去瞧瞧她吧?”沈宁音知道,当一个男人心里还有另一个女人时,那女人便是无敌的。
她虽不想争,却也委实争不过的。
这等时候,沈宁音定然可以开口挽留,男人也很可能留下,甚至能趁机给自己留个子嗣。
但以后呢?
以后二人再次蜜里调油如胶似漆,那么她所生下的孩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了要拆散鸳鸯的恶,成了情人眼里的沙子。
沈宁音不会要这种得不偿失的选择。
而这种时候,越是撮合,反而越能在男人心里落个好。
“她定是装的。”秦耀阳咬着牙。
沈宁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她毕竟是咱们大嫂,又嫁到侯府多年,世子不看看去,心里也不安稳吧?咱们也说不过去。”
她能感觉到,男人攥着的被子又绷紧了几分。
“世子?”沈宁音再催了句,秦耀阳终于拉开被子,却不是要走,而是冷沉着嗓音道:“进来睡!”
沈宁音叹了口气,既然正主都这样了,她也委实困顿,于是便也不必去瞎忙活了。
沈宁音略吩咐了两句,叫兰香领着人去瞧瞧情况,再往松鹤堂去递一遭消息,该找郎中找郎中,该花销的花销。
做完该做的,祁秀院便也恢复了安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