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家小公爷吩咐了……”扈从话没说完,白惜就收了笑打断他道:“我家大人说,让你回去,沈姑娘一个姑娘家,若当真听你家主子的由你去送,怕是要惹人多嘴的。”
沈玉珠一时忘了处境,对这名叫白惜的女子有了几分纳罕。她自小到大,还没见过像这样的女子,脸上既有奴婢的恭敬,又有不合时宜的倨傲。
那扈从说不过白惜,十分识趣地退走了。
“沈姑娘,走吧。”白惜双手交握在腰间,领着她往来路去。
沈玉珠这会儿没得选,只点点头,跟在白惜身后,半晌,她忍不住问:“白姑娘,您家大人是?”沈玉珠心下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姑娘一身华贵,甫一见着,沈玉珠差点儿以为是哪家的深闺的娇客,可没想到,竟然只是个丫鬟。最要紧的是,看那国公府公子的侍从好像都得让着。
沈玉珠再不问外事也分得清楚:在上京城,仆人代表的不是仆人自己,而是她们背后的主子。
很明显国公爷派来的下人都待让着眼前这女娘,可见她背后的主子很不一般。
“姑娘不必知晓。”白惜并未回答,甚至接下来的一路都没说话。
沈玉珠不知,此刻白惜的念头早就拐到旁的事儿上了。
卞小公爷追至薛岚身边,喘着气愤愤道:“薛大人,您也太过记仇。”薛岚没有说话,连嘴角都没弯一点。
但卞小公爷一瞧见他那张侧脸就挺来气的。上京城都知,皇城司第十一位公事大人长得青面獠牙,能止小儿夜哭,可他现在一见,几乎都要骂上一句谣言祸人!薛岚半片薄薄的面具之外,冷白的皮肤细腻鲜活,也就是靠得太近时,才能发现一点未愈的疤痕。
就是这样一个薛大人,将才一路过来,有姑娘绊倒在他怀里,这人分明是凶冷的神情,偏把个伯爵家的姑娘给看呆了。
卞小公爷也不过调侃了薛岚一句,说他不怜香惜玉,谁料想这人逮着机会就给他阴阳回来!
“难道不是?”薛岚面颊没动,眼眸略转看向小公爷。
卞小公爷面露尴尬:“那不一样,这沈家女娘定是故意攀附!隔着那么老远跑来碰瓷。”
薛岚停了步,似笑非笑:“草地凌乱斑驳,只消一眼,便知不只有她一人。”
“……”卞小公爷话语一哽,凝眉道:“那她也是巴巴地来攀龙附凤,旁人都走了,偏她不知廉耻。”
卞小公爷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薛岚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索性懒得再说,转身就走。
“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寿山伯家大姑娘的事儿呢!人家都往你怀里跌了,你就没个成家的打算?”
薛岚毫无表情,只是迈步又大了几分。
“你莫不是真被你干爹给……”卞小公爷满脸八卦的同时,又下意识地往下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