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音反应过来提着裙摆要追出去,她听着有脚步声回来,推开门正要开口——
“少夫人。”春渠微笑:“事儿办妥了。”
“……”沈宁音看了看春渠与兰香,目光却越过她们往周遭逡巡一圈。
人走了,快得离谱,沈宁音从前极少接触这些个高手,如今一瞧,前世委实还是见识少了。
“少夫人,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吩咐?”春渠到底是刚提拔上来,经验少,这会儿给她看得有几分忐忑起来。
“没什么。”沈宁音抿唇,转身回到房间,原想叫兰香去送信,但一想到沈夫人,她怕兰香应付不来,沈宁音将信捏在手里,目光最终落在了春渠脸上:“春渠,你回一趟侍郎府,这封信一定要交到我爹手里。”
“是。”春渠见她这般神色,也郑重地把信贴身收好。
等人走了,沈宁音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事儿本就多了,薛岚还要来横插一脚,但他安排的事,也不能真就不管,沈宁音只好未雨绸缪:“兰香,去收拾几间客房出来,就在旁边儿的跨院儿好了。”
若远了,照顾不到,再者,薛岚安插进来的人可不是寻常人,谁知道是个什么脾性?沈宁音给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方便拿捏。
傍晚时分,几个大丫鬟都相继回来复命,秦耀阳这次没来服软,沈宁音也不在意。这次她要是忍气吞声,那往后就没人将她的感受放眼里了。
沈宁音只等着看那陈五娘是不是个聪明的,寻常人家做客的,必是要上主家女主人处说话的,但凡陈青霜是个知礼的,她今日也得来祁秀院见一见沈宁音。
可她没来。
兰香看沈宁音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写着今儿报上来的账目,她有些愤愤不平地道:“少夫人,那陈五姑娘好生无礼,以为勾着了二爷的魂儿就能耀武扬威了,要不奴婢领几个人过去给她些厉害吃吃?”
听到这话,一旁的春渠眼眸一亮,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来。
沈宁音头也没抬:“不急,她来了便是客人,我若做些什么,妨碍本夫人的名声,她又是世子带回来的,我若这会儿给她吃挂落,世子只会变本加厉护着。”
沈宁音今生可是要贤妻的名声,她不可能忍气吞声,但目下打这个脸,也属实得不偿失。
不一会儿,去拿膳的染竹领着丫鬟们回来了。
看着她们空空的托盘,兰香眼睛都瞪圆了:“染竹,这是怎么了?”
染竹欲言又止,抿着唇委屈得眼圈泛红。
沈宁音察觉异样,抬起眸子,素手阖上了账册:“饭呢?”
染竹这才“噗通”跪下,声音带着点鼻音:“少夫人,厨房那边不给放饭,说是咱们去迟了,饭菜都没了。”
兰香气红了脖子:“少夫人,定是膳房那些个黑心烂肝的东西吞了银钱!咱们府邸好歹还有那么多铺子,岂会连食材都准备不齐?”
“而且往日里怕人太多,咱们祁秀院每次都是迟滞一刻钟再过去拿饭菜的!染竹去得也不算误了时辰啊!”
沈宁音嘴角弯了弯,眼神里带了几分嘲讽,她站起身,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厚实的披帛:“她们就是故意不给饭的。”
“什么?!”兰香不敢置信,很快她捋起袖子:“春渠,走!咱们去收拾她们!”
染竹也擦干净泪花,咬咬牙:“她们欺人太甚!奴婢去松鹤堂告诉老夫人!”
沈宁音轻笑一声:“别去了,都回来!”
“凭什么!?”兰香胸膛起伏,气得跺脚:“她们这么欺负咱们,难道要忍气吞声?”
几个丫鬟都是一脸气愤与委屈。
“自然不能忍着。”沈宁音递过去一记安抚的眼神:“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再者……”她话锋一转:“你们就算去膳房,怕是也搜不出东西来。”
兰香听完愣住。
沈宁音道:“这昌平侯府,再如何我也掌控过一些时日,如今即便惹了世子与松鹤堂那边不快,账目中馈也还在我手里攥着。膳房的人不是傻子,哪里能如此明目张胆,所以,定不会叫你搜出什么吃食的。”
“你要不信,尽可以去搜。”
兰香的精气神整个都耷拉下来了,咬牙:“那咱们上松鹤堂找是老夫人去!”
告状更没用,沈宁音冷笑:“若没人授意,膳房里的奴婢敢做这等事?”
“那怎么办?难道要饿着肚子么?”屋内一时陷入了愁云惨雾。
唯独沈宁音还笑得出来,她轻笑一声:“委屈谁也别委屈自个儿。”
她冲兰香挥了挥手:“去我那箱子里头拿出银票来,上最好的酒楼置办一桌席面,咱们今日打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