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芸颔首算是回应,眼睛却一刻不离陈府大门,见那小厮好言好语地同阿辰聊了一会竟将他引入府中,沈旭芸便轻缓了气。
阿辰向来沉稳有度,沈旭芸自是放心。可毕竟是陈府,应是一时半会出不来,沈旭芸交代阿泰:“阿泰,你在此候着阿辰以备不虞。有消息即刻报我,我还需去城南一趟。”
阿泰一头雾水:“少班主,您去城南做甚?”
“亦是寻人。”沈旭芸撇下这么一句匆匆而去。
她正是要前往前几日与谢迁尧去过的那家当铺,那日他二人造访当铺后庄晗便无故失踪,必然与其有关。
不宜打草惊蛇,沈旭芸有意绕开正门自偏巷而入,这偏巷错综复杂又寂静无声,她便循着记忆中的方向逐渐往那当铺靠。
待到她绕路而行一路摸至后门,令沈旭芸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当铺后门大敞,三两竹篓倒落在角落,俨然一副人去楼空的模样。
沈旭芸一惊,霎时加快了步伐,正要上前一探究竟之时,隔壁的窄巷猛然伸出一手,将她拽了进去!
侧面突如其来的施力令沈旭芸猝不及防,当她被迫被扯入窄巷时,沈旭芸不自禁地便蓄力一脚往对方那去。
没成想对方却没有闪躲,竟是硬生生接下了这一脚。
“呦,少爷您没事吧!”葛明捂着嘴惊道。
谢迁尧难以置信地瞧了一眼沈旭芸,随即覆手拍去了沈旭芸一脚踹在他腿处的尘土评论道:“沈小姐……气力不小。”
前几日他二人不知缘由地互不干涉形同冷战,这会儿徒然见了面有些唐突,沈旭芸后退一步:“谢迁尧?你怎在此?”
尔后又想到方才是她蓄力踹向的是谢迁尧,她颇为尴尬:“抱歉,原以为有歹人作祟。”
“无妨,”谢迁尧直起身来,他拦着沈旭芸悄然探头看了一眼那当铺,依旧是寂静无人,他方才回过头来,“这当铺今日一早便人去楼空了。”
“怎会如此?”沈旭芸顺着谢迁尧的方向探头往那店内看去,那当铺落败得仿佛一夜之间自人间蒸发一般。
葛明徒然支支吾吾起来:“……沈小姐,葛明向您陪个不是,昨日得了少爷令代人去探寻这当铺,没成想今日便成了这番模样,想是打草惊蛇了。”
沈旭芸看向谢迁尧,谢迁尧眉尾下扬略带歉意地看着她,葛明心里发慌,见自己少爷和沈小姐皆是闭口不言,连补充:“这不今日我便来此盯梢了,定能寻个蛛丝马迹!”
沈旭芸轻声对葛明道:“不一定是你们的缘故,庄晗今日失踪了。”
“谁?”
葛明眨巴眼看谢迁尧,谢迁尧徒然蹙眉,思索片刻试问:“是陈堔年?”
沈旭芸方才走得急了,这会有些气力亏虚喘息道:“难以断言,阿辰与阿泰在陈府打探。我曾告诫庄晗切莫一人在外独行,今日她徒然外出失踪,实非巧合。”
“葛明,去外街的店家取些水来。”
“要水做甚?喝的水?”葛明疑惑道。
“不然能是什么,快去,”谢迁尧挥手将葛明打发走,陪沈旭芸坐在了窄巷的矮墩旁,“你当如何?”
“继续寻,活生生的一个人怎可能人间蒸发。”沈旭芸颇有些懊恼。
谢迁尧不假思索:“我助你。”
谢迁尧言语总是平静的,带着些沉稳冷静,沈旭芸感到一丝莫名的安慰,她勉强笑道:“有劳。”
谢迁尧只是颔首示意不再多言,葛明腿脚利索,不消多时揣着壶清水便回来了:“少爷,水来了!”
谢迁尧对着葛明使了个眼色意指沈旭芸,葛明恍然大悟,忙将那壶递上前去:“沈小姐,水给您。”
沈旭芸抬眸看谢迁尧,那人今日又是一身青色襕衫,带着平淡至死水般的神色,对着她时还含了些带着暖的笑意。
那夜有些不欢而散的思绪化作春泥落入凡尘,原以为谢迁尧是因她那日无故消沉有了芥蒂,可现在看来谢迁尧应当不曾在意,实际上沈旭芸也不曾。
但谢迁尧还是躲了她几日,用“躲”这一字难免欠妥,可沈旭芸也想不出别的措辞得以概括他前些日子的行为举止。总而言之,谢迁尧有意远离了她几日,沈旭芸徒然想到了,谢迁尧可能认为她介意。
沈旭芸莫名地笑了一下,浅尝辄止,焦躁不安的心绪难得缓过一些,她伸手接来:“谢谢。”
既是对帮着跑腿的阿泰,更多也是面对着她时总是带着顾虑又有些过分拘谨的谢迁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