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放过她吧...阿姨们不会又要像昨晚那样过来串门吧？

万景茹不能拒绝，从床上爬起来，拍了拍脸：“振作，微笑，别臭脸。”

整了整凌乱的衣服，打开门来，却是方嘉飞被阿姨们簇拥着推进来。

“阿飞说你把他赶出来了？唉呀，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的，是不是？你别看阿飞他长得不像个好人，但是心眼好啊，陪着我们这些老家伙玩了一整天，尽心尽力的。咱们也不知道你俩这一天为啥吵吵闹闹的，他要是哪做的不对，你得批评他、教育他，可不能跟他搞冷战，把他赶出去就更不解决问题了，这都是阿姨们过来人的经验呐。男人都欠收拾，晾着他，倒便宜他了，是不是？”阿姨们苦口婆心。

方嘉飞皱着眉：“阿姨，我哪长得不像个好人了...这话我不爱听啊。”

阿姨掐了一把方嘉飞，又踢了一脚，挤眉弄眼，将他推了进去，砰一声关上了门，在门外却指点了句：“这傻小子！”

万景茹闭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方嘉飞看着一地的狼藉：“你怎么走到哪，乱到哪？喜欢住在猪窝里啊？”得心应手地打开了阳台的玻璃拉门，站了出去，满意地吸了一口海风：“你这间风景也不错，就是廉价了些。”

万景茹坐在床角，一动不动，她绝望了。

“你放心，我可住不惯这么小的房间，待会儿就走。你该感谢我，因为我在，他们今晚都不好意思进来，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方嘉飞转身，两只胳膊搭在阳台栏杆上，隔着玻璃拉门上的白色纱帘，一切尽在掌握般，笑着看向她。

万景茹却一言不发，仰头倒在床上，闭着眼，她只当房间里没有他这个人，她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

“喂，开始吧。”他戴上耳机，从阳台走进来，合上了玻璃拉门，靠在空调下的另一张床上，打起了会议电话。

刚才在车上还哈欠连天，这会子有精力工作了呢，装模作样，嘁...

“嗯...嗯...新版数据我昨晚已经查看过了，梵克雅宝的四叶草系列辨识度和市场渗透度都已经很高了，我们没必要和这种成熟的竞品硬拼，我建议你们要慎重选择竞品系列，重新推估我们的市场。你们该明白，我不喜欢看到虚假繁荣的数据，可以给我丑的，但不可以给我假的。”明明是不满意，评价也很直接，但方嘉飞对员工说话的语气却是温和尊重的。

万景茹稍稍向他的床位侧了侧身，对他工作的状态有了一点兴趣。

方嘉飞注意力都在手机画面上，大约是一边听着耳机里面员工们的汇报，一边看着什么共享文件。

“等一下，翻回前面那页，这里的预算审批可能要缓一缓，请财务重新盘一下时间。”方嘉飞遥控着。

上一次看到他这种严肃认真的表情，还是高三的时候，他突然转了性似的努力好学。当时万景茹已经决定参加艺考，跟着父母四处考试，文化课常常落下，每次回学校，都要向坐在前排的他借学习笔记，那笔记上的字虽然很丑，但记得密密麻麻。

他好像一直是这样，不到关键时候，就混天混地；一到关键时候，又特别拎得清，跟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就比如谈恋爱，今日一个，明日一个，为女人挥金如土，人人都以为他是个胡作非为的败家子，可真到了要结婚的时候，他又知道要为了方氏选择陈祖玲。

这样的人，越想越可怕啊，万景茹打了个寒战。

“滴”空调遥控器的声音。

万景茹朝空调显示器看了一眼，哦，被他升高了一度...回头再看他，还在和电话里的人聊着，连眼皮都没抬...好可怕！

看他还要很久的样子，万景茹想要溜出去吃晚饭。

“你干什么去？”

刚拎着包和鞋子走出一步，被他抬头叫住。

万景茹用手指比划了一双筷子的样子往嘴里送。

“留下来，待会儿要和赵一鸣开会！”

“哦！”万景茹将包和鞋子没好气地甩在地上，坐回床角。

“坐过来。”他看着万景茹敲了敲身旁，转而对电话里的人：“你们继续说。”

万景茹却不肯贴着他坐，搬了把椅子拖到床脚，歪歪倒倒地坐下，好累啊...假期呢？自由呢？都让狗吃了，狗嘉飞！

他和电话里的员工聊着什么数据，像唐僧念经一般，彷佛回到了课堂上，明明老师在讲很重要的事，她也知道自己应该保持清醒，但就是忍不住地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