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舆论在网络上澄清后,他们都没有再关注后续的消息。
反倒是林婉清又给陆卿打了电话,她再次跟陆易之吵了一架,为陆卿讨公道无果,最后索性搬出了陆宅。
她是林父的堂妹,林正明的姑姑,哪怕离了陆易之也有自己的房子。他们其实分房许久,只是陆林两家的联姻牵扯千丝万缕,她才一直忍着在外头咽泪装欢,实际上她和陆易之的夫妻情分早已名存实亡。
世家出来的女儿,从来就没指望过什么感情,她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放在儿子身上。可陆卿打小性格别扭,想要什么从来不说,见了他老子就跟见了仇人似的。加上后来把陆端认了回来,陆易之就越发不喜陆卿。
这段时间陆卿终于懂事起来了,却又遭到那私生子算计。她替儿子鸣不平,陆易之却冠冕堂皇说什么公司不宜变动,让她以大局为重。
偏心得明明白白。她不是不知道陆易之这些年还在跟那个女人暗通款曲,她只是不在意。
事到如今,触及她的底线,林婉清是一刻也不想再忍了。
陆卿没有迟疑多久,只说不愿就离了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他的母后郁郁而终,陆卿希望林婉清能摆脱这种不幸。
林婉清听完又低低地哭了,没有说同不同意,只说妈想你了。
她知道陆卿这段时间为什么来运城,但没有多问。
陆卿答应她会尽快回去,林婉清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又在医院躺了几天,谢一舟也能够下床走动了。
这半年来他光是飞来横祸就遭遇了两次,可要说运气差吧,伤居然不重,每次都恢复得很快。陆卿还说他梁军的将士若都像他这般,当初的长泽之战怕是两个月就拿下来了。
谢一舟闷笑两声,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问,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做陛下的亲兵呢?
本是打趣的一句,陆卿却沉默了许久,窗外树影斑驳,风移影动,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却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半晌他开了口,声音沙哑低涩,说我不许。
谢一舟哪想到一下勾起了他的伤心事。自他被救回来,陆卿总是缺少安全感。他能感觉到。
手术后他时常痛到昏迷,虽然尽力装得很轻松,但陆卿总是守在他身旁。
有时半夜醒来,他透过窗边的月光看见陆卿垂着眼,身形单薄,伶仃又寂寥。
陆卿答应了正视他们的关系,但是他的痛苦依然藏在心底的最深处,轻易不肯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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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七号,他们和两个助理动身回景城,刘毅和梁云秀将他们送到了机场。
临行前刘毅拉着他们依依惜别,历经生死的男人翻来覆去地说感谢和抱歉两个字。梁云秀给他们拿了些运城的特产,嘱咐说路上小心。
谢一舟接过东西道了声谢,余光瞥见陆卿拿着手机像是在回复评论一样的东西。上了飞机后他忍不住问:“刚刚在干什么呢?”
陆卿原本撑头看着窗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在一个视频网站上传了几个视频,从景城到这边来之后就断更了。有粉丝问,刚刚解释了一下。”
“嗯?”谢一舟来了点兴致,“陛下id叫什么?我也去关注关注。”
陆卿没觉得有什么不可说的,便道:“卿文。”
谢一舟问:“这个名字有什么缘故吗?”
“文。”陆卿眼睫微垂,怀念地在唇齿间辗转这个字,沉默了片刻才说:“是我母后的姓氏。”
说完这一句,他便敛了眸缄口不语。谢一舟拉过他的手,终究是没有狠下心再追问。
他的陛下上辈子茕茕孑立三十六载,他们之间不仅隔着十七年的岁月,还有千年的时代洪流。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迟早是我的。谢一舟想。
他可以等,只要结果是他要的,不论多久都可以等。
飞机飞了一晚上,到的时候正好是清早,刚下机就听到一声呼唤,“卿卿!”
谢一舟抬眼,看见一名穿着浅绿色连衣裙的美妇人朝着这边疯狂招手。
“宝贝!这里这里!”林婉清笑得很开心。
旁边的林正明一手插着口袋,只伸出另一只手跟他们招呼了一下,“你俩再不回来,我就被姑念叨死了。”
林婉清回头嗔了他一眼,“你跟我儿子不是兄弟吗?多聊几句怎么啦。”
陆卿柔和了眉目,上前放缓声音唤了一声:“妈。”
林婉清笑眯眯地应了,又看向他身侧,“这位就是小谢吧。”
谢一舟乖巧道:“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