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舟当晚将人送回包厢后,自己回了汀花苑,到家的时候谢一姝和阿姨都已经入睡,可他房间的书桌上却多了一张画。
是他们三个人亲密无间贴在一起的一张q版水彩,小画家本人被他们两个十分珍惜地圈在中间。陆卿那个小人眼睛上挑,分明不好惹的样子。谢一舟则是笑眯眯的搂着他们两个,眉眼和嘴角都是弯弯的。
谢一舟看了许久,才将这张图收进抽屉里,琢磨着明天带去学校找绘画专业的同学用扫描仪扫出来。
而白林魏诩这边明明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却同床异梦,越发疏远。
第二天魏诩搂着白林在床上温存,轻柔地擦拭着他颊边的残泪,温声轻唤:“林林。”
白林偏过头不看他。
魏诩却毫不在意,揉着他后颈鲜红的痕迹,“林林昨天做的事情、说的话实在是太让哥哥难过了。只要林林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哥哥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爱林林,对林林好的。”
“不过,如果林林不乖……”说到这里,他指尖力气骤然加重,原本就酸胀后颈传来一阵刺痛,白林控制不住地痛呼出声。
“不哭。”魏诩松了力道,珍惜地吻着他的肌肤,在白林看不见的地方眼中满是狠戾与阴沉。“哥哥知道,林林一定会听话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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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男生办砸白林的事情,同时得罪了魏诩。毕竟这个计划若是成功,可不仅仅是得罪那么简单了。
之后他的名字便在京大销声匿迹,同行的部门几个人也一头雾水,日子一长,也没过多在意。
而魏诩自那之后大概也是受了刺激,干脆托白忆柳给他办了两年休学,每日寸步不离地盯着白林,哪怕在公司的时候也会留两个保镖在他左右,不允许任何人与他有过多的靠近。
且不说白林这边是何等的压抑难受,他悄无声息地办了休学,倒给老爷子一顿好气。魏元义的确对魏诩和白家走得太近十分不满,但魏诩始终是他眼里魏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从将谢一舟认回来这么久,他都没有提过要改姓这一点就看得出来。
而今他为了这一时意气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万一老爷子撑不住这两年就走了,魏长风又是个顶不住事的,难道要让外界说魏氏将来的继承人是个大学都没读完的愣头青么?
魏元义气得肺疼,一边咳嗽一边抡起拐杖将他的后背抽得皮开肉绽,得知学校那边实在无法转圜,才只得认了。
而谢一舟的身体也已经逐渐恢复回到公司,和魏诩成了表面兄友弟恭,实际上王不见王的局面。
这段时间魏家这边不太平,陆氏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动。
那天陆卿特意与林婉清约着林父在一家中餐厅里见面。
这个地方是他提前半个月就预约好的,里面环境雅致,摆设古朴考究,颇有古人曲水流觞的意境。
陆卿娴熟地拎起水壶,往茶具中浇淋热水,待温度提升之后慢条斯理地投入茶叶,随后便是洗茶、醒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将泡好的两杯澄澈茶水放在林父和林婉清的面前。
林父和林婉清都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先不论能否看懂茶道,但他这一套动作实在赏心悦目,光是这一点就让人对眼前这杯茶有了几分兴致。
林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朝着林婉清赞赏道:“四妹,你真是教子有方啊,小卿这孩子越来越优秀了。”
“哪里。”林婉清谦虚地应着,笑得却颇为得意,“这都是卿卿自己学的,我没教他什么。”
林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你啊。”将茶杯轻轻放下,嗔怪地朝着林婉清道:“小清你这性子,一点没变。”
陆卿待他们兄妹二人叙完旧,才缓缓开口:“舅舅不是说有张卷轴想给我瞧瞧么?”
“不忙。”林父随手夹了一筷盘子里精心布置的开水白菜,又拿着林婉清打趣,“小清对这些东西向来耐不下心,今天你们母子俩特意邀我到此,想必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大哥最懂我。”林婉清也不恼,她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直接将来意道了出来:“我要离婚。”
林父那一筷子东西夹了起来又放了回去,他皱着眉,“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如今又要离婚了呢?”
“跟姓陆的待一起让我恶心。”林婉清开了个头,后面的话说起来也容易多了。“这么多年在外面乱搞也就罢了,但他不该为了一个私生子动我的卿卿。”
“之前的事情我也知道,私底下也让正明帮着解决了,听说小卿如今又要回到陆氏了,你又何必不依不饶?”陆林两家的联姻牵扯甚多,林父不想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林婉清一针见血,“哥,卿卿身上流着一半林家的血,你如今坐视不理,难道指望着陆端上位与卿卿的母家全心全意交好么?”
她说:“我如今就是要带着卿卿跟陆易之撕破脸皮,好叫他知道,我们林家的人由不得他任意欺侮。”
林父垂着眸,若有所思。
陆卿恰到好处的开口:“不谈这些,把卷轴拿上来瞧瞧吧。”
得了首肯,林父的秘书很快将书卷展开铺呈在一旁的茶几上。
陆卿起身踱步过去,扫了一眼说:“瞧这字迹,应是陈朝项经的作品吧。”
秘书笑着应道:“小陆总眼神真好。就是项经的《答礼部侍郎书》。”
“项经啊……”陆卿语气飘渺,“史书记载,他父亲死后被庶弟与后母赶出项家,又险些为他们所害。好在多亏了自己那位礼部侍郎的舅舅多番走通关系,才夺回家产。否则这一代才子就此陨落,或许也就见不到这字字恳切,感人肺腑的《答礼部侍郎书》了。”
他这一番话,讲的既是项经,也是陆氏。
“罢了,罢了。”林父摇了摇头,无奈道:“那就依你们吧。”
林婉清目露喜色,刚要说谢,林父却抬手看向陆卿,目光严肃苛刻,“小卿,项经后来做上了宰相,你也得让我看到,我做的决定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