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折腾到九点左右才从沁芳园离开。坐在方秘书的车上双双拿起手机开了机,无数个未接电话狂轰滥炸的弹了出来。
昨晚的事情并未传到网上去,可在商圈里已经不是秘密。陆卿这边影响倒不大,毕竟股东和合作伙伴都是看中他的能力,至于他的私人生活,并没有过度探究的兴趣。
反倒是谢一舟,今天一大早老爷子就宣布他近期过度劳累旧病复发,需要回医院休养,归期不定。
回了汀花苑却发现阿姨拘谨地站在门口看着搬运工人在里面走进走出。
她见谢一舟回来,如见救星。小跑上来说:“一舟,今天我送完一姝去学校,回来就看见他们在里面搬东西。我起初以为是贼,去找了保安来,保安却说他们不算非法闯入……”
“岂有此理。”陆卿脸色一冷,抬步就要上前。
谢一舟反手拉住他,“算了,这本来就不是我的房子。如今他们只不过是拿回去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又安抚了阿姨,让她先回自己那儿,等阿姨不放心地离开才转身,点了点陆卿紧拧的眉心,“好了陛下,你比我更清楚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让我屈服,怎么倒像是比我还气愤?”
陆卿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他没好气地捏了一下谢一舟的脸,“你倒脾气好。”
他忍了又忍,还是道:“你前些日子为了运城那个项目出生入死,到现在连一幢小小的别墅也不让你住?”
运城的意外,陆卿现在回想起来仍是一阵后怕,他这一声刻意没控制音量,里面的人也听见了。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缓步走出,朝着他们打了声招呼。“陆先生,谢先生。”
陆卿几步上前,将谢一舟挡在身后,瞥了一眼周围看似忙碌的人,“这是何意?”
男人不卑不亢,公事公办地说:“我受白女士所托,来收回谢先生的居住权。”
谢一舟安抚地挠了挠陆卿的掌心,揽着他的肩膀走上前来,“她的动作倒快。”
他整张脸暴露在阳光下,笑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谢一舟反应平淡,男人却是百感交集,他当初以为谢一舟回到魏家必定不堪忍受白忆柳的磋磨,谁料几个月间就听见他闷不做声地做成了个大项目,从此平步青云,风生水起。
到如今,竟然因为一个人,又落到如此境地。
他收起思绪,推了一下眼镜,“我这次过来不仅是奉白女士的命,魏董也有一句话让我转告给您。”
谢一舟道:“请讲。”
男人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卿,顿了顿,“魏董说,只要您想通了,随时可以回来。”
“麻烦你了。”谢一舟不由分说地扣住陆卿微僵的手,“那么请问,里面那些我自己的东西可以带走吧?”
男人一怔,点头道:“自然。”
随后他便看见那位锋芒毕露的谢先生朝对面的人可怜兮兮道:“陆总,你可以收留我吗?”
陆卿抿唇,语气并不好,“你说呢?”
秘书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便道:“谢先生,只要您现在答应魏董要求,我会马上让他们把东西放回原位,你还是可以照常住进去。”
平心而论,作为一个男人慕强的心理,他十分敬佩谢一舟的能力和手段。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惋惜和不解,谢一舟会为了一个这样可笑的理由而放弃来之不易的泼天富贵。
“不必。”谢一舟一如上次那般出乎他的意料,声音极淡地回了一句,“我东西不多,现在就收拾吧。”
再次转头的时候却已是笑意盈盈,他晃了晃陆卿的手,声音轻柔和缓,“卿卿,你真好。”
“……”秘书只好让开一步,“请进。”
走进别墅,家里凌乱许多。谢一舟也不在意,目的明确地进了房间,来到书桌面前。
陆卿望着那个抽屉,生出点好奇,“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谢一舟说:“不如陛下自己打开看看吧?”
陆卿看他一眼,道他故弄玄虚,却依言伸手去将抽屉拉开,几张水彩画静静的躺在抽屉里。
他身形微顿,怔怔地看着那一小叠水彩纸,没有再动作。
谢一舟伸手拿了出来,珍惜地放在陆卿眼前跟他一起翻看,“这些都是一姝画的,我们三个人的水彩画。”
他轻抚画面上的三个人,“一姝也希望能一直跟你在一起。”
偏头还想再说,手里的画却冷不防被一把抽走,听见陆卿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她喜欢画画,你要给予她适当的鼓励。这样光收起来她又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迎着他的目光,陆卿硬邦邦地说:“我要裱起来挂家里。”
谢一舟怔了一下,眉目缓缓舒展,他温柔地注视着陆卿故作平静的脸,“好。一姝看到了一定很高兴。”
他房间里东西不多,大多是魏家给他的置办的东西,没什么要带的必要。
又收拾了一些他自己给谢一姝买的书包,画具和书籍,也只用一个箱子就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