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让他们跪了一刻钟,陆卿才缓步走到一名头低得非常下的宫人面前,“抬起头来。”
“殿、殿下。”那名宫人犹豫了一下,我见犹怜地抬头。
陆卿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郑贵妃给了你多少好处,”说到此处,他的语气骤然加重,“让你每天去她那里通风报信?”
“殿下,”宫人脸色一白,赶紧磕头求饶,“奴婢、奴婢错了!求殿下饶过奴婢……”
“拖下去,”他招来自己的心腹太监,轻描淡写地说:“杖责五十。”
待那名宫人哭喊着被拖了下去之后,陆卿又将目光放在还跪着的那群人上。“还有谁,都给孤站出来。”
见他们毫无动静,陆卿又不紧不慢地道:“要是让孤亲自来抓,就不止是赶出宫去那么简单了。”
还是一片静谧。
过了很久,还是没有人主动站出来。一时之间,陆卿也有些犹豫。
这时,谢一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名字。
陆卿没防备,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温度再次染上红色。所幸宫人都低着头瞧不见,他回头瞪了谢一舟一眼,这才清了清嗓子,“玉成,青雉。”
那两名宫人愕然又无措,赶紧跪了出来,“殿下……”
陆卿一见她们的反应就明了了,干脆招手,“杖责一百,逐出宫去。”
“还有哪些人,若是还要让孤自己来喊,那就再罪加一等,直接杖杀。”
话音一落,那群宫人终于不再负隅顽抗,又零零散散站出来几个,无不凄惨地向他求饶。
将这一众人都打发出去之后,陆卿舒了一口气,回头看向谢一舟,板着脸对他刚刚的行为发难,“她们又听不见你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
谢一舟没想到他第一件事居然是说这个,怔了一下又忍不住笑起来。“好,听殿下的,下次不这样了。”
“还有,”陆卿硬梆梆地问:“你怎么会认识那两个宫女?”
谢一舟站得有些累,就近挪了一把椅子坐下,他新奇地戳着案上那些糕点无辜道:“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终于不用抬着头跟他说话,陆卿也觉得轻松不少,他走近几步质疑,“不认识你怎么知道她们的名字。”
“当然是……”谢一舟收回手,朝他笑得灿烂,“殿下亲口告诉我的。”
“胡说八道,”陆卿拿起一块糕点丢进他的怀里,“孤根本不认识你,又怎么会告诉你这些。”
“殿下不信就算了。”谢一舟接住糕点咬了一口,话锋一转,“我倒想问问殿下怎么知道一开始那个人是叛徒的?”
“没什么。”陆卿见他不说,便也没纠缠,轻描淡写地说:“她之前仗着有几分姿色想爬我的床,我料想定是受人指使,加上刚刚看她表情不对劲,我不过略一试探就不打自招了。”
“……?”谢一舟阴沉了一张脸,“她居然敢爬你的床?”
陆卿点头,“你也觉得古怪吧,孤既不如宁王得父皇喜欢,又长得丑。除了受人指使,孤真的想不出什么理由。”
“……”
陆卿这么大张旗鼓地将郑贵妃安插在他宫里的眼线都赶走了,可让她闹了好大一通不痛快。
到了傍晚,她就挽着梁文帝浩浩荡荡来了东宫。
“父皇,贵妃。”陆卿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波澜不惊地上前俯身一礼。
梁文帝没什么表情,淡声说了句起吧。
郑贵妃打量着空荡荡的殿内,回头朝着梁文帝撒娇道:“陛下,太子这宫里也太空了,一国储君就那么几个人伺候,说出去可多难听啊。”
“多谢父皇关怀,”陆卿抢在梁文帝面前开口,“儿臣不惯奢靡,这样已经足够了。”
“无妨,”郑贵妃招了招手,那几名宫人应声而上,“本宫已经给殿下安排了几个,都是擅长伺候人的,长得也水灵。殿下若是喜欢,将人收用了也好,伺候日常起居也好,都凭殿下处置。”
说完,她又拉了拉梁文帝的衣袖,“陛下,你说好不好?”
“太子,既然是贵妃的一番心意,那你就收下吧。”梁文帝对今天的事情心知肚明,但他并不在意。或者说,只要文家一天不倒,陆卿还在这个太子之位上,他就不会对陆卿有任何关心。
陆卿垂眸,掩去眼中的失望,“是。”
郑贵妃志得意满,吩咐着宫人鱼贯而入,微微抬头看向陆卿,“快进去吧,以后你们就是东宫的人了,可要好好伺候殿下。”
“没关系的殿下。”谢一舟看着那个伶仃寂寥的背影,从后面揽住他的肩膀,“打发她们去做粗使就是了。”
郑贵妃自然不会蠢到明目张胆地安插眼线,她只是想向陆卿证明,他的父皇对他是如何的冷淡。
“殿下,”谢一舟又小声说了一句:“我会陪着你的,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