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帝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评价,只说:“传证人。”
“陛下,还有什么好传的?”柳嫔不敢置信,“这摆明了就是陷害,想要给太子殿下泼脏水,您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处置那些试图抹黑储君的奸人啊!”
“柳嫔,话不要说得太死。”郑贵妃手持团扇半掩着唇,“把事情查清楚了咱们才好还殿下一个清白,你说是不是?”
就在这时,昨晚请陆卿去殿内的那名宫人也快步走了进来。贵妃便直接朝着她道:“你来说说,昨晚太子殿下到底有没有进殿内。”
那名宫人下跪道:“回陛下,贵妃娘娘。昨晚太子殿下本来要离开的,但听到我们婕妤说有先皇后留下的遗物,便答应了进入殿内。殿下在里面停留的时间不算久,当时奴婢还好奇为什么殿下只与婕妤说了这么几句就离开了。”说到这里,她迟疑道:“想是……对七皇子做了什么,恐被发现,才去得这样匆忙……”
说完,她又拍了拍手走进来几名王婕妤殿内的宫人,都是一样的说辞。
昨天王婕妤邀请陆卿进殿的时候,不是没有其他宫的人瞧见陆卿早早离开,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证明太子根本没有进过殿内,这些谣言全部都能不攻自破。
可如今谁不知道中宫无主,陛下独宠郑贵妃母子。这件事情哪怕有着明显的疑点,也架不住陛下摆明了想让太子认这个栽,一时之间,谁都不愿意先站出来得罪梁文帝和贵妃。
柳嫔倒是有心作证,可惜爱莫能助。她向来肆意惯了,昨晚因为看不惯郑贵妃,干脆提前离了席,打的是眼不见为净的主意,可没想到反而让郑贵妃得了逞,抓住这个机会陷害太子。
“身为储君,竟做出如此不孝不悌之事,”梁文帝看向下首身板挺直,面容冷峻的陆卿,语气中带着压迫:“太子,你还有何话要说?”
梁文帝做了这么多年皇帝,纵然不出挑,但他不蠢。
在听到七皇子离世的时候他也难过,同样气极。他的确不喜欢陆卿,但也清楚陆卿不会做这么明显的事情。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七皇子确实福薄,有人想借此将这笔账算在陆卿头上,以求扳倒太子。
郑贵妃这些年做的小动作他也并非全然不知,但他不在乎。郑贵妃没有家世,且她和宁王都对自己百依百顺。比背靠着文家的陆卿让他省心,他愿意顺着这个梯子废了陆卿的太子之位。
陆卿自被王婕妤指认开始,便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到了现在,他才缓缓将目光逐一看向王婕妤、郑贵妃和梁文帝。
王婕妤在触及他的视线时下意识闪躲,郑贵妃带着几分挑衅地回视,梁文帝则是不悦地皱紧了眉。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谢一舟与他并肩而立。他轻轻揽了一下陆卿的肩,“殿下,没事的。我会陪着你。”
陆卿僵硬的身子微微放松,他唤了一声:“五皇叔。”
恭亲王冷不防被他一叫,愣了一下才站起来,“贤侄。”
“孤记得,昨天被那名宫人留下之时,五皇叔和王妃正在附近,想是能为孤作证吧。”他不等恭亲王开口,又道:“听说五皇叔浔城有个庄……”
“本王想起来了!”恭亲王赶紧大惊失色地打断,连声道:“本王当时正和王妃预备要走,确实无意间瞧见一名宫人找贤侄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贤侄从未进过殿内,也很快就离开了。”
郑贵妃哪想到这一出,脸色一变勉强道:“太子殿下也说了,王爷当时只是在附近,若是眼花看错了也未可知啊。”
“贵妃如此紧抓不放,”柳嫔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这么执着于将七皇子之死算在太子殿下身上,莫非是预谋已久不成?”
贵妃脸色一僵,“柳嫔,你胡言乱语什么!”
“若是五皇叔不够作证,那么,”陆卿没理会贵妃的紧张,缓缓将目光扫向那一众端坐着的人,“如果没看错的话,孤记得当时三皇兄也不曾离开。孤听闻三皇兄自出宫建府之后,一直在京城屯……”
“太子自然没有看错,”三皇子高声朗笑,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我当时也亲眼瞧见太子拒绝了那宫人的邀约。”
这边话音刚落,那一大群人生怕太子又当着皇帝的面揭自己的短,赶紧出席行礼道:“陛下,太子殿下是冤枉的啊!”
有人赶紧转移战火,“陛下,此事显然是王婕妤一手谋划,想要栽赃在太子的头上,以此污蔑储君的名声!陛下,此事不可轻纵啊。”
王婕妤没想到场面会反转得如此之快,她脸色惨白,求救地看向上首的郑贵妃,却被她一个压迫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不等梁文帝发话,陆卿几步上前,冷淡的目光落在王婕妤狼狈的身上,“说出幕后主使者,孤饶你一命。”
王婕妤迟疑片刻,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梁文帝和眼含警告的郑贵妃,终是咬牙苦笑:“殿下,我对不住你。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恩将仇报,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