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渡风那一个喷嚏动静太大,神像一震这危房都抖了几下,引得萧疏寻和恒一一前一后赶进来,看到白渡风也是都愣了。
“我说你们,就这么点事,吵吵吵!”
原先盘在神像手中的那条蛇化成了一支簪子,白渡风悉心用袖子擦干净灰土收进怀兜里,又抖了抖袖子看着祭台下的俩人。
“不就是一个罪印,吵吵吧火的,我搁忘川都听见响了!”
顾清珩有些惊奇,许是那石像实在是粗制滥造,先前只觉得眉眼熟悉,完全没认出是白渡风。白渡风是创世神中掌管人界的天神,被武安村奉为山神也属情理之中。
本不占优势的情况因为白渡风的出现瞬间有了改变,季怀枕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明显还憋着火,白渡风这一下确实让几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毕竟顾清珩与白渡风也只是一面之缘,同行一时,白渡风若是不想出手来助,也是无可奈何。
“神君……”
顾清珩刚漏了几个音节就被白渡风抬手止住,白渡风看向季怀枕,眼中复杂,带有探究又带有些埋怨。
但他到底是创世神,就算季怀枕位列仙班,称得上是神明,跟白渡风比起来也是有差距的。
“你,是何人?”白渡风少有的严肃都堆在这一会了,仅是一眼他就感受到了季怀枕身上不同于人的气息。
季怀枕也不回避,直直看着白渡风从祭台走下,面上又恢复了恰到好处的笑:“神君不会不知我是何人,莫要再试探我了。”
白渡风冷哼一声:“你把我这山神庙搞得乌烟瘴气,这笔帐我怎么算?”
“山神庙早已破败,我不过借用一下,这也要怪在晚辈头上?怕是不妥吧。”
俩人显然是藏着话说的,顾清珩静静听着,试图去理解他们两人字里行间的话外之意。
白渡风清楚季怀枕不是俗人,却又看不透他的根本,暗中用神力去探却也被季怀枕悄无声息地反了回来。创世之后,除过另外两位创世神白渡风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他觉得惊奇,也觉得兴奋。
“神庙颓败错不在你,但亵渎神像是你之过吧?”
顾清珩以为白渡风是在说神像身上的那些裂纹,裂纹本来就不少,但这最后一下结结实实可是萧疏寻打上去的,这会是在指桑骂槐呢。
想到这多少替人心虚起来,往后退了半步站在萧疏寻身侧,侧眸去找他的眼。萧疏寻将顾清珩自以为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却在与他对视的瞬间快速移开视线,面上仍是冷着。
顾清珩收回视线,莫名有些不爽,人不大,脾气倒不小。白渡风这会正追责呢,还摆着脸,难道与你无关吗?
“当然与我无关。”季怀枕面不改色,“神像先前可比现在破损得多,我倒是还修缮了些呢。”
白渡风抬起手,一团鬼浊跃然掌心:“你还装傻?蒙蔽神眼在先,私窝浊气在后。神像本是镇山守灵,却成了你的容器!”
季怀枕显然没想道白渡风会这样直白,眼中诧异几瞬又恢复正常,仍是波澜不惊地解释道:“武安村是天降神罚,怨念颇重浊气滔天,总不能任由这些浊气在人间游荡吧。神君这是现成的,为何不用,以神君之躯净化浊气,这也是善举。”
“借口真多,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吗?”
白渡风不再跟他废话,挥开衣袖一道白光闪了出去。他已经来回试探了季怀枕好些次,但都被这小子不痛不痒地退了回来,白渡风心里痒啊,暗的不行那就明着来试,接上几招师从何处修的什么道练的什么功一目了然。
然而季怀枕似乎是看出了白渡风的意图,压根不接他的招式,白光碰撞瞬间列开宙阵,人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顾清珩一见此景心里这口气更加不顺了。许多术法严格说还是他教给季怀枕的,光是一个宙阵,季怀枕只是弹指间,而他现在开一次宙阵那可是老费力了。
白渡风见季怀枕跑了也不急着去追,闭眼掐算,却根本感知不到。
“神君,他非此世之人,您找不到的。”季怀枕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他可以自由来回画卷之中,想在这驭魔图中抓他,还真是不容易。
白渡风转过身看了顾清珩几眼恍然大悟,他能看得透顾清珩是因为顾清珩的内里与躯壳相差太大,顾清珩也没有能力去抵抗白渡风的神力,但季怀枕却是始终隐藏着自己。
“神君怎会来此?”顾清珩朝白渡风作礼,季怀枕蒙了白渡风的神眼,白渡风对这一片的感知也被季怀枕斩断,怎么复又知晓了。
“我受人供奉,自然要多留意,只要有一个信徒,我就能知道。”白渡风看着破败的山神庙,面露惋惜,“武安村到底是没听我的。”
白渡风是武安人所供,甚至这靠山发家的路子还是白渡风给指的。但白渡风也立下了规矩,一年最多猎多少物,采多少药,都是有数的。既不会破了这山与人的平衡,也足矣让武安人吃穿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