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旁的孩子本就抬头看着他,忽见头顶掉下一大团不明物,吓得呆住,手上咬了一半的糖人眼看着快从他手中掉落。
千钧一发间,雁萧关迅捷伸手,一手捏住小孩的手,顺带避免了糖人滚个灰尘覆面的下场,另一只手悍然往上,动作却轻柔,托住了芍药。
芍药柔软的花瓣剧烈摇曳,在雁萧关紧张的注视下,缓缓挺住,娇俏嫣然,未有一丝一毫损伤。
“哇~”
雁萧关眼疾手快握住小孩手往上递,将糖人一股脑往娃娃大张的嘴里塞去:“嘿,再不吃糖人就该化了。”
孩子眨巴眨巴眼睛,嘴被满满塞住,舌头都转不动,不过好歹尝着了甜味,转眼就忘了方才所受惊吓,止住哭啼,费劲巴拉吃糖,他身旁父亲连连道谢。
雁萧关摆摆手,挥别无端受了场惊吓的父子俩,捧着芍药来回看,今日他可真是与芍药结下了不解之缘,既如此,拿回去养养,说不定能养活呢。
院子里,陆从南等得坐立不安,见雁萧关进门,拔脚迎上前,近了却瞧见马上挂着的各种菜蔬,来不及细问,忙过去将东西拿下来,细细安抚马,心疼地给它准备了上好的草料。
这边雁回空已将芍药种在了自个儿窗檐下,左右看看,去井边拎了满桶水,回到窗下,全往花根部倒去,倒完还一脸心疼,蹲下身摸了摸花茎。
陆从南才从后面转过来,就看到这副情景,嘴角抽搐片刻,张嘴欲说些什么,可看雁行空满脸自信,又咽了回去。
“得了,明日这花定会开得更艳,不然就对不起我这满桶水,”雁回空拍拍手,然后将陆从南一揽,“走,给你做生日宴去。”
陆从南彻底忘了要说的话,一脸腼腆:“早时不是吃了长寿面吗?”
“一碗长寿面哪够,我家崽子的生辰,当然要好好过。”
“明明就只是师兄,偏偏成日想当我爹。”陆从南抿起笑容,唇角浮起两个梨涡,嘴里抱怨,眼里却满是期待。
小院里独雁萧关与陆从南,雁萧关一贯不喜人伺候,五皇子府的內宦侍女倒不少,可若没有急事,他一概不许往这处院子来,事事亲力亲为,做饭的手艺可不止一碗长寿面。
不过大半个时辰,满桌菜色香味俱全。
他与陆从南吃饭时从没有食不言的习惯,不过今日一整天,除了早间的面,他只在椒房殿吃了些点心,垫个底都不够,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先是如疾风骤雨往肚里填东西,等填了七八分饱之后,才缓下动作等着陆从南细嚼慢咽。
陆从南吃饭的习惯可不随雁萧关,是自小受爹娘言传身教熏陶出来的,一口饭,一口菜,吃得慢条斯理。
看陆从南吃的差不多,雁萧关才将筷子一放,靠在身后的漆木凭几上,直截了当:“我知你关心,事成了,今日朝堂上可算是如了方砚的意。”
他伸了个懒腰,雁萧关手长脚长,这么一动作更是显得他体格大:“还不只是他高兴,我看制局监的那些人怕也很乐意,没有我压着,他们只会更自在。”
陆从南擦擦嘴:“神武军呢?”
雁萧关微眯起眼,落日残阳撒在他侧脸上,神情沉静:“太子巫蛊一事,陛下命我详查...”
陆从南本安静听着,此时惊得目瞪口呆:“巫蛊?元信安居然如此大胆,这是要置太子于死地。”
雁萧关哼笑:“可不是嘛,不过好在有太子这一出在前,我要查案,梁施琅又不愿我去禁外军与他争权,抢先将神武军推给了我。”
陆从南欣喜道:“真的?”
雁萧关挑挑眉:“有你家殿下亲自出马,若是不成,我这面子往哪搁?”
陆从南收拾碗筷的动作都变得欢快,最后还是忍不住,心急问道:“殿下,我们明日便去神武军看看吧。”
雁萧关站起身:“别急,神武军可是他们推给我的,调查太子之事也非我所愿,若是轻易就如了他们的愿,不就显得我们太迫不及待了?”
陆从南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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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间,脑中一直持续的声响猛地一变。
“加载百分之百。”
一道细声细气的孩童声响起:“宿主,助民系统003加载完毕,静等为你服务。”
形状锋利的眼皮掀开,眸中毫无睡意,显然是正等着,雁萧关没起身,淡笑道:“003系统,你是何物?”
一开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僵硬感,现下却跟五六岁的孩童声差不离,清脆单纯,在雁萧关脑中叽叽喳喳:“我是助民系统呀,就是辅佐宿主帮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系统,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为宿主提供各种基建办法。”
雁萧关眼眸深沉,混在夜色中,无人看清,他问:“何谓'基建'?我从不用剑,顶多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