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萧关不耐烦地啧一声,抓起他后领一甩,撕拉一声,仆从后腰衣袍碎裂,整个人被扔去院子无人角落。
还没迈过转角的护卫停下脚步,转头看来:“居然还有同党。”
雁萧关攀着廊柱横踢而起,踹开一人,后面敌人追击不停,前方又是近十个满眼怒气的提刀狂徒。
“我他娘的是掘了闳家祖坟吗?这么背!”他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往前奔驰的脚步骤停,脚下一道清晰鞋痕印在石板上。
乱劈而至的刀锋闪向后脑,他侧首躲过寒光,身体顺势倒向地面,一掌拍在前方阻挡之人的侧腰,撑地的瞬间,右腿横扫眼前众人小腿,几乎同时,他身体弯成极限,以面前诸人完全来不及反应的角度,同堵路的护卫擦身而过。
提桶侍从千辛万苦躲到后墙墙根,不等松口气,就又眼睁睁看着拎起他就扔的歹人撞到跟前,偏偏还又将他提了起来,他满脸呆滞,半晌才从嘴里发出一声悲鸣,转瞬身体腾空而起,挂在了院墙上。
有了空隙,雁萧关身体如猎豹弯曲又展开,转眼便蹿上房梁。
他朗声一笑,对着底下的追击而来的护卫揶揄道:“诸位,再也不见了。”
不等怒骂声传来,他甩开腿,三两步间消失在房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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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几许从闳府外宅大堂的房梁上跳下,瞥见寻人的护卫在外间来回,闪身一避,躲进方才已被搜查过的侧屋。
可事有不巧,一名侍从余光恰恰撞上他的背影,尖叫声响起:“在那儿,在侧房中,我看他进去了。”
杀气腾腾的护卫们转头,为首之人愤怒道:“围住他。”
众人高声应是,转身奔过去。
明几许眉梢一挑,就欲从侧房窗间跳出,抬眼却发现窗扇合拢,正中卡扣搭得严丝合缝,听见身后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在众人穿进房门时,一脚踹开窗扇,在利刀劈过来的前一刻,腾身跃起。
跃至半空时,他回转头,瞬间与护卫头领对上视线,随即转眼看向左侧肩膀,此时正有几缕发丝缓缓从肩上滑落。
是护卫首领手中刀锋破开的。
明几许今日目的乃是为闳予珠治病,本没有伤人的打算,现下却微微眯了眯眼,手腕轻转,闪着幽光的细针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指端。
眼看针尖寒芒毕露,千钧一发间,哐当!
另一边却传来屋梁破裂的声音,瓦片掺杂着一道身影重重摔落在地,一墙之隔,明几许与护卫们都是一愣。
雁萧关险险双脚落地:“堂堂太子妃母家,高官门第,好好的房子就不知道要修缮得牢固些吗,居然连个男人的重量都撑不住。”
这话说的,哪家建房梁也不是为了让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在上面疾跑呀。明几许当先回过神,心中暗哂,指间幽光微晃,转瞬被他收了回去,他对着呆愣的护卫首领笑了笑,仅露出的眼眸弯起,显得温柔异常,仿若先前眉梢间泄露出的凌厉都是错觉。
明几许转身,快步冲向声音传来的方位。
和他心中的打算不谋而合,护卫首领领着手下也拐出一片狼藉的房间。
雁萧关粗鲁地踢开身前挡道的横梁断木,抖落衣袍上沾着的木屑,甩开腿往门外走,才出门到院子,迎面直接撞来一人,熟悉的夜行衣,身体消瘦却柔韧,露出的眼眸水润狡黠,眼尾挂了钩子似的,直勾勾看向他,雁萧关冲口而出:“你居然还没走?”
明几许语气和善:“你还在此处,我怎么忍心抛下你不管呢。”
雁萧关恍然升起一股错觉,他和面前这个行事诡异的女子亲密异常,今夜怕是相约来闳府幽会的。
分明才是他两人第二次见面!
两人面对面站着,两臂都比不过来的距离,落在追来的护卫首领眼里,偏偏成了他二人为同党的铁证。
没有犹豫,护卫首领一挥手,手下十数人直接将人围了起来。
雁萧关这才注意到明几许身后的动静,面色僵硬,他好不容易才甩脱的护卫,居然又被这人带回他面前,他登时头皮发麻:“我今夜就该待在小院养花,怎么就非管不住脚跟着你到处跑?”
不说还好,话一出口,护卫首领更加确定两人乃是同谋,他脊背骨肉贲张,长刀竖握在脸侧,刀刃闪着不善的冷色,相较而言,他的话语更显冷厉:“你们最好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明几许转头看向追击的十来名护卫,脚步停在他们几步远处,围势已成,再没有他们突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