闳予珠拉着她回到人群中,瞧出身边人情绪低落,她眼神微暗,沉吟一息后,她眼神往身边人身上一转:“我见琦漪房今日殊为热闹,现下还早,不如我们去琦漪房点几位小姐公子唱曲儿。”
几位公子闻言眼神一亮,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明几许身上。
赫宛宜也不例外。
闳予珠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抽动一瞬,随即拳头紧握,掩住那点动静。
她眼皮微抬,连余光都带着挑衅:“夜姑娘不乐意?”
明几许与她对视,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乐意之至。”
五日后,天都北郊。
哼哧。
本该寂静辽阔的沼泽丛中传来几道奇怪的声响,惊地虫鸟乱鸣,好不容易才在沼泽中零星的枯枝上落脚。
泥泽冷不丁探出一颗脑袋,黑黝黝的,脑袋左右转动,五官瞧不太真切。
大柱猛地将手中东西一甩,挂在背上,探起上半身:“艹,真他娘累,挖满一背篓忒费劲,老子手都快抬不起了。”
被声音惊动,他身后接二连三探出几颗脑袋,见他手一挥,齐齐跟着他,背好背篓,深一脚浅一脚往沼泽旁泥地走去。
眼看坚实的地面就在眼前,筋疲力尽的大腿又生出些抬脚的气力,大柱牙关紧咬,眼中想要扑过去的欲望呼之欲出。
忽而,另一边几道人影紧随而来,大柱面上满是沼泽泥,糊的他五官模糊,声音却挡不住,他笑道:“游将军,你们今日的任务完成没?我们队再跑三四趟,便可收工了。”
一众神武营士兵浑身气味冲天,闻言,皆露出一抹苦笑。
游骥下颌紧绷:“也快了。”
大柱心有戚戚地看着他,见他惯带的臭脸都快挂不住,忍不住偷笑一声。
这一笑,聚起的气力登时散得一干二净:“诶...哎呀!”
大柱双手狂挥,拼命想维持不平衡。
换做平常,游骥定能撑住他,但他此时只堪堪维持面上平静,就是心有余,气也不足,只来得及往前跨一步,便顿在原地,平缓连连抽搐的肌肉。
大柱挥舞的手恰恰撞到一堵肉墙,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抱上去:“游哥,游将军,你可千万拉住我。”两脚乱蹬,激起漫天泥汁。
周围人神态紧张,想躲不能躲,身上泥点子铺了一层又一层。
游骥面上抽搐,后背背篓沉重异常,半边肩膀被扯地直往下坠,他后牙关紧绷,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松手。”
“游哥,千万别松手,游哥,救救我。”大柱五官扭曲成一团,简直快急疯。
“放手,”游骥的话从牙缝挤出来,“放...”
扑通。
未尽之言彻底发不出来,两人扭成一团,跌进泥坑。
“原还以为我们这队是最快的,没想到还是落在了你们后面。”另一帮人缓缓靠近,你扶我,我搀他,为首的队主扬声招呼。
见没人应他,还奇怪呢,就见仰面躺平的游骥和大柱。
他一惊,大柱便罢了,游骥...他怎么也想不到以端正持身闻名的人居然还能这么...随意?
“你们这是?”他犹豫出声。
大柱哈哈一笑:“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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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岸边,一屁股坐下来,大柱忍不住将身上粘着的污泥往下甩,一不小心甩在人身上,当即得来一句:“这个时候弄有什么用,待会儿再下去还不是得弄满身。”
大柱没管他,侧身撞了撞游骥的肩:“你说说,都统让我们挖这么多泥干嘛?”
游骥克制端谨的举止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体面,他□□不动地坐在地上,语气平平:“殿下不是说了,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