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秘书,或者说是想在仕途上混的人,不会写材料时愁,因为不会写材料,看见人家会写材料的人就十分的羡慕,非常的崇拜。会写材料了也愁,先是愁材料写得质量水平不高,怕领导看不过去,过不了关。后来材料写好了更加的愁,因为你材料写得好,领导会让你老是去写材料,写不完的材料,都要你去写。但是殊不知,到了关键时刻,提拔当领导啦等好事,同事和领导就会说,你就会写个材料,你干领导恐怕就不行了。更不留情面的恶毒说法就是,你除了会写材料你还能干什么,你不就会写个材料吗,有什么了不起呢。
我不会写材料时,认为写材料是一门技术,是一门手艺,是一个人的长处。但当你材料写好了时,就不会这么想了。材料会让你痛苦不堪的,好像你制造了什么什么的“丑闻门”,终生伴着你,缠绕着你,为写材料而生,为写材料而死,让你无法逃脱写材料的魔掌,吞下写材料的苦果,饱偿写材料的灾难。写材料不离身,苦难就不会离身的。除非是你当了领导,有秘书和别人会给你写材料,你就可以轻松愉快地审阅,审定,签字,签发文件材料了。
一天,路头巷尾,碰到了一个人,这人在兰原县农工部,农委,农业办公室等农口单位工作了很长时间,一直也是蹲办公室,过去由县委主管农业副书记,副县长安排经常还在一块加班加点搞材料,就是提拔不起来。突然最近就时来运转了,从兰原县农办,提拔当了兰原县法院副院长。他和这人打招呼后,就恭贺这个一齐在农口工作的同事,禄位高升了。
“这一下再不用写材料了,终于跳出苦海了。写材料这个活,那就不是人做的活,能把你给熬死了,真是太恐怖了。”这个刚刚才被任命为兰原县法院的副院长,煞有介事的摇头笑着,对他活颜悦色,非常激动的说道,语气是那样的深沉,那样的热烈,那样的绝决。
他何偿不是感受身受呢?这个新任法院副院长,和他年龄差不多,出头之日终于到了,现在可就逃离写材料的苦海了。他的写材料之路何时才能是个尽头啊?何时才能逃出这个写材料的苦海呢?官路弯弯,官路多坎坷,他的仕途上升的通道究竟在那哩呢?那只有高高在上的苍天知道,只有无言宽广的大地明白,只有美丽的绿水青山清楚。
兰原县党史办有个主任,老家是本县河园乡的,与县委杨副书记同姓杨。高中毕业后一直在行政上混,干得还不错,这不是已经提了正科了。此人脑子还是比较好使,县党史办这样一个清闲靠偏的单位,喊叫要搞什么开门办史,得到了主管党史工作的县委杨副书记的欣赏和支持,工作很快就打开局面,这样偏闲的一个单位也让他给搞得风声水起,有滋有味的。
几年前的有一天,党史办杨主任就找到了他们县农牧局来了,在局大楼三楼北头局大办公室里,见到了老同学夏金兰,老同学寒喧了几句后,就由这个老同学夏金兰陪同,来到了他们县农牧局坚学达局长的办公室里。
都是一个小县城里的人,在一条大街上随时都有可能碰面,地方确实是太小的原故。见面多的都能认识,不认识的也能猜出大概在那个单位上班,干什么行业的。这个杨主任是个见面熟,不用过多的介绍,就和他们的坚学达局长谈得很是热乎。
几年来,他们局里坚学达局长大力支持杨主任的党史专题资料选编出版工作,给任务主接受,要材料出材料,要钱出钱,先后撰写了好几篇党史专题材料的文稿,什么《改革开放以来兰原农业的历史性转变》,《撒播科技绿山川》,《兰原县第一次土地详查和农业区划工作概述》,《勇于拼搏,开拓进取》等,都又陇原省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了三本专辑图书上,入编刊登发表了。
这几篇文稿材料,都是他们县农牧局坚学达局长安排他执笔编写,然后再由局办公室的两个秘书和干部提些修改意见,他再修改完善,经坚学达局长审定把关后,报到县党史办杨主任那里再修改审核,量后交到县委杨副书记手里定稿印刷。
其中要两篇文稿,不仅光暑上了坚学达局长的名字,还有他孔家旺的大名,也还挂上了那两个局办公室秘书和干部的姓名。他感觉很是不公平,因为全是他写得,就包括县委杨副书记,党史办杨主任,坚学达局长,还有那个局办公室秘书和干部,都几乎没有提出什么修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