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局里办公室担任主任时,他的主要工作是写材料,其次才是事务协调和后勤总务方面等其它杂七杂八的工作。工作多,会多,材料太多,前几年的时候,就到现在个人也没有电脑,材料全部是手写纸质文件,一个字一个字要往过写,非常的辛苦。好多时候都是把其它材料上的半页,一段,几句话,用剪刀剪下来,用糊粘贴到正在写的新材料稿纸上,中间过渡照应,前后穿鞋带帽,串在材料中间,草稿弄出来了,再清稿重抄一遍,眷写一份,或者让打字员在四通打字机上打一份。在抄写的中间还可以再思考再修改一遍,进一步提高文稿的质量。
坚学达局长知道了,有一次就对他笑着说,剪刀加糨糊,这样也不错,速度快,你们都成了写材料的“匠人”了。不知是褒还是贬他们,他们也不清楚。反正他就笑着回答说,这是我们从县委县政府“两办”那里学来的经验,他们的秘书们写材料经常都是这样做的。这样写得材料也很好,都能过关,照样都用上,能顶事儿。县上的领导们看见了,顶多笑一笑,开个玩笑而亦。也是材料太多,没时间,写不过来,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这一天,局里又安排给他们经作站一个材料。本来,这个材料应该属于农技服务中心写的,但由于怕农技服务中心写不了这个材料,农技服务中心就把这个材料推给了他们经作站,因为他们站上有人写得了这个材料,就是他孔家旺写。
秦优进局长办公室里开会,秦优进局长主持先开始说,我们县上推广种植物的胡萝卜今年出了问题,胡萝卜身上长裂开了口子,有些不往粗里长,长得又细又长,分析研究,找出原因和问题,大家讨论看怎么办?拿出个方案解决。参加会议的兼任农技服务中心主任并分管的副局长发言说,起草个调查报告,报到县政府和市农牧局,分析找出究竞是种子的问题还是栽培技术出了毛病。大家没有立即回应,算是都默认同意了。这时,参加会议的农技服务中心那个年轻副主任皱紧眉头,有点为难的说,胡萝卜是经济作物,由经作站起草这个调查报告。参加会议的他们经作站程世海站长赶紧抢着开口,这是农业技术问题,应由农技服务中心写这个材料比较合适。秦优进局长总结说,不要争了,就由程站长经作站尽快拿出这个材料,郎局长负责抓好这件事。程世海突然跟风掉头说,我们有孔站长这个市上的拔尖人才,农业技术专家,就是耍我的时候了。他当时也参加会议,他只能笑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写材料是一件很费时间,也很费人的事情。回到站上,忍着颈椎病脖子酸痛僵硬越来越严重的折磨,他加班加点起早贪,晚上挑灯夜战赶写材料。查阅资料,研究分析,得出结论,由于植物细胞分裂长成什么形状,是由遗传基因所控制,胡萝卜长裂口,长细长长都是受胡萝卜种子遗传基因不统一造成,遗传基因分裂这是胡萝卜种子的问题,而不是栽培技术不当的问题。他分析的有理有据,这些内容都写进去了,学过遗传学的人一看就懂了。
材料写好后,他交给程世海站长看了,程世海根本就看不懂这样专业的技术内容,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就说行了,要交给郎副局长把关后,交秦优进局长审定后报到县上市上去。材料报上去了,解了县上和局里的燃眉之急,县局出头找种子经销和生产商谈判损失和索赔事宜去了,平熄了胡萝卜种植示范户反映上访,闹得全县沸沸扬扬的事件。
材料太多了,隔三差五就有一个材料塞到他这里写。局里硬砸给站上,站上程世海就很习惯的安排给他写,这都成了一个标准的操作流程了。孔家旺人从局里走了,可他的材料没有脱身,又跟着他来到经作站上了,他不找材料,材料来找他,材料始终粘着他不放。他的颈椎病越来越历害了,没有办法,听别人和医生讲,要尽量少伏案低头工作,尽量多离开办公室走动活动,晚上睡觉要睡硬板床,枕头要枕低一点的,坚决告别过去高枕无犹的作法,大夫说了枕头越低越好,不用枕头枕头才好。
孔家旺这几天请假在家休息,颈椎病脖子痛得很历害。忽然有一天,郎副局长又给站上安排了一个农业科技方面的总结材料,程世海不得不接了这个砣,自己不会写,又怕站上的主办写不好,还看不上,平时很沉稳的程世海坐不住了,就到他家里来找孔家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