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蒙蒙亮,齐玉便登上山中,他眼皮不自觉开始打颤。
彻夜未眠的疲惫席卷而来,可一想到穗悦看到疤痕时,他又强打起精神,向前走着。
齐玉娘清晨醒来,在屋内屋外寻了个遍,却不见齐玉的半点踪影。
她瞧见桌上摊开的书籍,上面画着一株草药,注释密密麻麻。
她恍然大悟,齐玉这是为了帮穗悦找祛疤草药去了。
想到齐玉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又彻夜未眠,齐玉娘的心揪成一团,二话不说,打算进山寻人。
她脚步匆匆,特意绕到穗悦家门前,恰好与穗悦娘撞个正着。
齐玉娘眼珠子滴溜一转:“哎呦,可把我愁死啦!”
穗悦娘见她神色慌张、脚步急促,忙关切问道:“一大早的,这是出啥事了?”
齐玉娘一拍大腿,焦急道:“还不是齐玉那傻孩子!他心心念念穗悦脸上的疤,一整晚都在翻医书找办法。”
“他都没合眼,天刚亮就进山寻草药去了。这孩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子,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实在放心不下!”
穗悦娘听了这番话,不禁感慨万千,轻轻叹了口气:“这齐玉,平日里瞧着就实诚,没想到对阿悦竟这般上心。”
齐玉娘见穗悦娘已然知晓此事,心里记挂着齐玉安危,转身便朝着进山的方向跑去。
穗悦娘听着心中也有些担心,既然他是帮阿悦去的,那也应该和她说一声,让她得空去谢谢人家。
娘来到她房中,推开窗户,光亮照在穗悦的脸上。
“阿悦,快醒醒。”
穗悦娘轻声呼唤,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穗悦迷迷糊糊睁开眼,嘟囔着:“娘,这么早,你做什么?”
穗悦娘走到床边坐下,把齐玉为她找草药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穗悦听完,原本还有些惺忪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神里既有惊讶也有感动。
她嘴唇微微张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喃喃道:“他……他真的去了?”
穗悦没想到只是一个推脱的借口,齐玉竟然当真了。
她迅速掀开被子,利落地穿好衣裳,脚步匆匆就要往外走。
娘见她这般急切,赶忙上前阻拦,追问道:“阿悦,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穗悦回过头:“找齐玉。”
娘眉头紧皱,心疼地劝道:“你自己身上还有伤呢,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她看着阿悦这般模样,却也明白劝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千万小心,带好伤药,要是找不到就赶紧回来。”
穗悦点点头,便匆匆出了门。
清晨的山林雾气弥漫,穗悦一边走一边呼喊着齐玉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回应。
山野中宁静万分,只有鸟啼声回应。一只鸽子从头顶掠过,朝着京中的方向飞去。
边境传来急讯,敌国来犯,将士们连连战败。
圣上得到消息后,神色凝重,当即秘传几位大臣进宫面圣。
大殿内门窗紧闭,烛火摇曳。
苏丞相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从周边郡县火速调兵,巩固边境防线。”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讨论着御敌之策。
圣上静静地听着,不时微微点头。
待众人停歇,他却突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苏丞相,这些年你为朝廷鞠躬尽瘁,实乃社稷之栋梁。朕听闻,苏青武学兼备,实乃我朝之福啊。”
苏丞相闻言,心中一惊,忙跪地谢恩:“陛下谬赞,犬子怎敢劳陛下挂怀。”
他低垂着头,额头上隐隐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揣测圣意,惶恐不安。
圣上踱步至苏丞相身前,轻轻扶起他,话风又陡然一转。
“不过,如今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苏青既有这般才学,朕想着,不如让他奔赴前线,历练一番,也好为朝廷分忧,丞相意下如何?”
苏丞相听闻,心中仿若被重锤狠狠一击,脸上血色瞬间褪去,惨白如纸。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只听得见苏丞相急促的呼吸声。
他知道前线战场,危机四伏,九死一生。
自己的独子苏青若奔赴而去,极有可能生死难料。
但此刻,圣上面前,他哪敢有半分推脱之意。
苏丞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再度跪地,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哽咽道:“陛下圣明,犬子能为朝廷效力,实乃苏家之幸。只是他自幼养尊处优惯了,臣……臣实在放心不下。”
圣上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丞相不必忧心,朕自会安排得力将领悉心照料苏青。他此去,定能在战场上大展宏图,立下赫赫战功!”
苏丞相无奈,只能叩首谢恩:“臣遵旨,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退下朝堂,苏丞相失了魂一般回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