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儿”之间不该有所保留，是以回家的路上，书然坐在后座上，把自己信竞的复习情况及计划，一五一十全告诉了秦显。

包括他要拿金牌的狂妄目标。

风声太大怕人听不清，书然特地身体前倾，整个脑袋凑到秦显耳边说的话，中间好几次秦显一边“嗯嗯”地回应，一边想捉住他手牵着，书然躲过了没让。

牵手是奖励，这人今天出的馊主意搅得他几乎不得安宁，要给牵了岂不是放纵了对方继续胡作非为？

他可没那么大方。

说完，书然下巴戳在秦显肩上：“那你呢？是怎么打算的？”

秦显打小自理能力极强，目标更是明确且凡事说到做到，论起对未来的计划打算，对比起他，必定更为详细长远，即便钦点了要他考省状元，目标肯定也不止于此。

然而等了片刻，秦显只答：“然然，等过段时间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为什么要过段时间？是没计划好，还是因为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只能重新规划？前者不太可能，后者让人深思了则不痛快，书然蔫蔫的：“好吧。”

但没一会儿书然又恢复了朝气的任性：“那远的先不说，近的就最近一次期中考试，你起码得好好考吧？”

遇上红灯，自行车停下，秦显声音清晰含着笑意：“怎么说？觉得我拿不了第一？”

“那倒不至于，但你可是要以省状元为目标的，就拿第一多没劲，不得起码超年级第二三四十分才行？”书然回答，隐约带着点不爽的语气。

秦显听出来了：“怎么？年级第二招你了？”

算不上招，就是下午的时候，那位年级第二假装不经意从窗外经过偷看书然好几次，明明是男的，表情却比林黛玉还林黛玉。书然有他□□，下午放学那会儿这人还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明明不熟，平平淡淡地祝福完还要多余问一句：【以你俩的长相，各自的女朋友肯定很漂亮吧？】

平时毫无交集，无事不登三宝殿，书然难得情商上线一次，几乎只用了一秒钟便判断出了对方隐藏其中的试探，于是故意回：【谢谢你，没有女朋友，我们有的只有彼此而已。】

对面几乎酸出汁儿了：【果然，近水楼台先得月才是真理。】

书然忍了又忍，才没把人拉黑。

可得留着联系方式继续气人。

书然也讲不清他一个直男，是怎么看出来年级第二喜欢秦显的。大概是对方跟秦显被人起哄那会儿这人表现出的做作的殷勤，又大概是好几回捕捉到了对方看向秦显时的眼神炽热得实在不同寻常，以及瞄到他身上时显露出的敌意。

而对方早八百年前就被秦显拉黑了，还如此贼心不死地惦记他哥们儿，才是书然真正不爽的原因。

他的人，别人仰慕可以，觊觎不行。

晚风拂过，书然没正经回答，只说：“跟别人有啥关系？做爸爸的就喜欢看儿子考高分虐菜行不行？”

秦显笑：“是不是该换个说法了，不应该是老公看老婆才对？”

“滚蛋，说了不是你老公！”书然锤了一下秦显后背。

力道太轻，不痛不痒，被锤一下占个口头便宜，简直划算得不行。自行车继续在车流中前进，秦显说：“然然，那要是考得好的话，我要奖励可不可以？”

“你想要啥？”书然直起身。

其实第一时间就已经想好了，秦显却卖关子：“还没确定，想好再告诉你。”

“不许太过分的。”书然强调。

“不过分。”秦显担保。

就一句话，想听一声“老公”而已。

.

到家，大概是受了书然恋情及“出柜”的刺激，书亦云早早就在家门口候着他俩了。

自行车刚一停下，书亦云便从里走了出来，一边拉住书然手腕，一边朝秦显招了招手：“小显，不着急的话先进来一下，阿姨有话跟你说。”

书然不禁头皮发麻，难得良心发现一回：“妈，时间已经不早了，别耽误人家休息。”

秦显却脚步一顿：“没关系的书姨，反正我睡得也挺晚。”

引得书然一阵无语。

三人一起进了家门，书然看他妈那难得正经一回的表情，能猜到对方大概是想就他和秦显的“恋爱”搞一次三方会谈。他妈天生心思柔软多愁善感，上一次脸上出现类似表情，还是和陈廉生也就是书然那出轨的混账亲爹离婚那会儿。书然至今对他妈跟他爸摊牌时边哭边说话的模样记忆犹新。

他妈越认真，越显得他尴尬，书然唯恐自己当场露馅，又怕顶不住当着他妈的面用脚趾抠三室一厅的煎熬，刚在沙发上坐下，便又立即弹起来：“我……我突然肚子疼，你们先谈……我顶不住了先去上个厕所……”

这阵仗反正他是顶不住，这波烂摊子谁鼓捣出来的谁收拾，走之前书然朝秦显使了个眼色，然后便立马当了逃兵溜之大吉。

书亦云十分无奈：“敢做不敢当，这孩子……”

书然正耸肩上楼，逃命成功便直接摊牌了：“……别管我，就当我脸皮薄害羞吧……要谈什么你们自己谈……我……我心里有数用不着跟我谈什么……”

“啪”一声，书然上了楼直接进了房间，将门合上。

随即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整张脸埋在枕头里，书然开始思考莫名其妙走到今天被他妈“出柜”这一步，到底算秦显的错，还是算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脑子太乱，思考不出来，又顾及着楼下的动静，书然想了又想，拿出手机开始给秦显发消息。

SRRR：【我妈情绪一激动就爱哭，你别见怪。】

SRRR：【不许露馅，就咬牙坚持说咱俩谈了就行。】

SRRR：【说起来这完全是你的错，你得给我解决了。】

SRRR：【我知道被别人误认为是同性恋，是个直男都膈应，所以谈完我给你个奖励行不行？】

SRRR：【反正不行也得行。】

……

SRRR：【谈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