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清完全蒙在了原地,用余光反复看着时予安的脸色。
时予安盯着地上被打翻的蛋糕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开口,“安安,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过生日。”
他的确完全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以往每年,都是阿比斯和裴安提前好久张罗着给他准备。
如今阿比斯身在危机四伏的前线,时予安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过生日。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让妈妈开心啊!”,吼出这一句话,裴安捂着脸瞬间哭的更大声了,火红的长发仿佛都因此被变得灰败。
时予安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有他的原则不会因为裴安流了几滴眼泪就改变,“安安终究是你动手打了人,道歉。”
作为一个成年的哨兵,把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孩欺负成这样,顾宴清的脸情不自禁的涨的通红,“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和顾宴清不同裴安的哭声在这一刻陷入凝滞,他深知时予安是个什么脾气。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乖顺的走到了顾宴清面前,“对不起,我不应该动手!”
他喊出这句话时,仿佛要把自己一口牙全都咬碎。
这绝对是顾宴清人生中最尴尬的一天,“那个,也是我不对,你的蛋糕我……”
这明显不是赔偿一块蛋糕的问题,裴安唇瓣抿紧打断了他,“不必了!”
不一样了,再买多少块都不一样了。
时予安轻轻将小孩搂进自己的怀里,眼神染上一丝冷寒,“这件事情到此结束。顾小将军,今天安安动手打你是他不对,但无论什么原因你也不应该来为难安安一个孩子。如果不是看在顾叔叔的面子上,今天我高低要请你去白塔的审讯室坐坐。”
从之前初见的时候,时予安就看出来。顾宴清是个没头没脑心很大的主,但从未想过他能心大到这个地步。
蓄意跟踪一个未成年向导,在白塔最低也是七天的拘禁。
顾宴清瞬间沉默,看着在时予安怀中还在不停哽咽的裴安。也不知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为好。
“先生。”,林钧最后唤了时予安一声。
可在触及到时予安的目光后,他本来准备好的一切措辞都梗在了喉咙里。
时予安并非没猜到今天这场闹剧背后的缘由,但他并不打算深究。
他安抚的拍了拍小孩的后背,“和我回家好吗?”
裴安哽咽着点了点头,两人就此离开。
………
两人回到疗养院后也没多久,时予安就听见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叮铃—叮铃——
门铃声并不急促,只是很有节奏的一声声响个不停。
时予安胸中余怒未消,远程打开门口的传声器喊了一句,“今天不营业。”
门铃因此停顿了下来,时予安的光脑上却收到了一条简讯。
是林钧发过来的,【先生。】
短短的两个词,时予安却莫名从这字眼里看出了些许委屈。
他终于皱着眉打开了门,凝望着门口高大的身影,“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见我。”
“先生,我可以进去吗?”
哨兵垂着头,时予安看不清他的表情。
时予安觉得,两人明明没有相处几天,哨兵也得懂该如何让他心疼。
数九寒天的晚上,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他仿佛感受不到寒冷,身上的衣服依旧异常单薄。
脖颈上的抑制器,和门外的花坛一样散发着维塞莱因花的味道。
时予安素来怕冷,此刻只是打开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更别提林钧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
“换回去了?”,时予安挑了挑眉,如果林钧现在依旧用着工业向导素,他才是真的要生气。
林钧点了点头,雪花落在他被冻红的鼻尖。他没有为自己再求什么,只是站在那里黑色的眼眸中波光盈盈,可怜兮兮的看着时予安。
“我送你那件衣服呢?”,有一瞬间,时予安怀疑这个哨兵是故意的。
“我拿去洗了。”,他原本打算洗干净送还给时予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进来吧。”,到了这一刻,时予安心中有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林钧一进门,时予安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东西。
一个蛋糕盒,一个大的像是黑板一样的大盒子。
他看了眼一楼屋中时予安准备好的满桌吃食,先是将蛋糕放在了餐桌上。
“时间赶得紧,只能买到成品蛋糕。”,他有些歉意的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