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亢奋摄住下,自得发抖的双手紧掰着手中的泛着白光的界面,苏韵离后脑泛冷地下咽,徐徐发痒的喉咙似乎情事回诉着萦绕着无限心虚。
暂时脑中暂时的清明,是世上最为锋利的尖刀,理智残存不多,缺足以将独自一人小心封锁在屋中苦心构建的一切摧毁殆尽。
她往上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屁大点事儿,多有趣呀。
深吸口气,苏韵离低头边夹着菜,偷吐着舌头坏笑,
害怕什么,蠢蛋,你又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抓不到你的。
小游戏而已,好好享受吧~~
怒气汹涌侵袭,于芷落克制地拿起身旁微凉的茶水,以期咽下从心头涌出挥之不去酸楚。
略带苦涩的茶水压下心口满溢的疼痛,灵动的馨香丰盈与唇齿之间,不愧是好茶。
不能失态,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起身向众人微笑,于芷落用力掐着身旁唯一的支撑椅子,故作安好点头道,
“抱歉,我先去下洗手间。”
“天啊!”对面一脸坦然更加坚定了她的猜想方向,“我靠!”
一直往嘴里塞荤食吃有些腻,于跃转而探身向前夹了颗上汤娃娃菜,干净清爽,带着丝新鲜青菜天然的甜味,“不然嘞,你当为什么我们一家小辈都是两个字的,而她是三个字的。”
“你家还有这讲究?”
顾钰还是没想明白,一掌拍开她伸向酿茄子的手,“为什么?”
“没跟你说过,我和她大姐名字两个字好像是凑巧,当时恰好流行。”于跃低声神秘道:“但后头的都两个字的理由就有点儿荒唐。据说是算过了,为的是把她独立出来,不想害了其它小辈的运。”
“大概你也不知道,虽然堂妹平时大姐、大姐叫得欢,但其实她大姐,小时候已经被送走了,好像是因为超生问题。”
“送给个姑姑?不知道怎么叫,一个远房亲戚,单身,没孩子。那姑姑人不错,又有钱,有权,而且名义上大姐归姑姑了,所以颠公颠婆动不了大姐。”
于跃食指轻敲桌面,强调道:“但能动得了你家芷落。堂妹有钱,事业蒸蒸日上,又年轻,在他们看来,就是大肥肉一块,肯定是要来掺和掺和的。”
“靠!”
正气在上头,鬼鬼祟祟的那一手不懈伸出朝茄子挪去,顾钰又是一掌。
拿捏着尺度并不算痛,胜在声音清脆响亮,于跃放下筷子,眉眼半扬笑去,“哟,这么在意你的小女朋友啊。”
“什么表情,油……”
不忍直视,顾钰连忙移开眼。
“好好好,我认真说,堂妹她爸脑子不太好,据说当年生他的时候缺氧的时间太长了,导致脑子不好使。奶奶爷爷一直觉得很亏欠他,从小便宠着,结果宠出个混世魔王。”
“啧啧啧,你知道吗?那人从小不好好读书,那货说什么混社会,结果搞出一身毛病。最后找了家庭背景方面有求于他,还脾气软弱的女人接盘,就是我姑。”
看着对面眉毛快拧得斜成愤怒小鸟,于跃继续补充的,“很快就说到重点啦,你别急!那人啊,特别偏激,特别是在重男轻女问题上。你说那人是不是有病?”
“快点!”
“我还没说完呢,思路是一条儿的。”
于跃轻叹了口气,又继续补充道:
“他们第一个是女儿,就是大姐,但念在是第一个,那人就没怎么发疯。可据说你女朋友姐姐刚生出的那晚上。他做梦,梦见有头牛在朝他笑。癫公就认定了第二个肯定是男的,在他老婆刚出月子没多久就着急呀,说什么一定要备孕,立马得接下一个。“
“有病吧?”
顾钰实在气不过,胸中的怒火烧得声音不由提高。
饱含怨气的话语说出,即使是作为说出者的她,也不由为之一愣,条件反射似的地左顾右看,见周边没人注意,放下心来,又是深深的叹息。
“唉,我明白。你说偏偏她家又是那个条件,吃、穿、用都是于家的。唉,姑她不仅没人帮,还一堆人叫她忍忍,说什么‘生早好,晚生不如早生’,‘什么时候不是生’,还有什么,‘反正都是要生的,不如先一起生完,以后早享清福’,‘男人话,大过天’。”
“狗屎……你不知道我当年听这事的时候,受了多大震撼。”
顾钰已是被气的无话可说,但隐隐察觉事情发展还没还未到极点。
生怕错过一丝细节,大脑却不争气地嗡嗡发胀,无尽的愤怒化成根根利箭,本该向坏人尽数刺去,找不到,见不着,抿嘴愤恼间,她好像已然全数绞进了心间颤动血肉。
“姑她没读多少书,竟然就信了,你敢相信吗?!”
我,不敢……
芷落,顾钰心中轻声念道,似乎这样能离故事中将要降生受苦的她近些,可,可这又本不该是个名字。
身为女人的她从出生,本就该值得拥有那些美好的表达。
“就这样,我姑在生完孩子没半年之后,又怀上了。那老货不放心,又带她去外面检查,结果发现,哟,没把/儿。真可气死那老癫公了。那老癫公想把她打掉,但我姑身体那时真的很不好,如果真打的话,估计人就没了,就这样她生了下来。所以,其实他们一开始想跟她取名叫于朵,‘堕’嘛。”
她出生了……
“后来呢?”,顾钰轻叩催促。
“后来吗?”于跃越讲越无语,“他就请了一个大师算算,好像还是位北方来的。”
顾钰疑惑,“很北吗?”
“忘了,就是在我们这儿以北吧,”于跃掐手指,认真回忆,“也不算很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