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我会因为模糊不可信的视频图片,得出令人难受的结果并被伤害刺痛,不仅仅是因为在这之中的我们不够理智,更可能是由于在潜意识里,我,我们总,习惯吧,甚至对于现在来说更多是扮演着,阴霾里虚弱,无权,无爱,无助的孩童。
夜深时分,胆怯萎缩,暗暗设想或许被背叛,被伤害,才是段段关系中最值得最合适的结局。
不该这样的,太“可怜”了。
我该是个强大的女人,像雌鹰般翱翔于天际。
这……这太脆弱了,太夸张了。
喂!小鱼,不担心的!我了解你,你的所有的所有我都了解,我都接纳。请不要怕,咱们就脆弱这一下下,等进门,面对外人,我们会立刻坚强起来的,不碍事。
然后带着这种信念的我们,通过视频和照片,用放大镜并在刻意的引导下,顺理成章地自怨、自哀、自怜。
到了。
于芷落向自己点了点头示意,轻扭下门,温暖的灯光下,笼罩的是熟悉友善的下属和合作较为愉快的甲方。
嘴角拉起,笑麻了,放下,再拉起,她自信地笑着向各位致意,说着漂亮话,落座,专心听着现在所谈论的内容,脑中自动搜索补齐刚刚落下的。
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出口,和问题源头,头也不似之前般痛楚。
亲爱的,扪心自问我们是不是太眷恋痛苦了?一直留过去,习惯地沉浸在由阴霾自织就的“温柔乡”。
可明明就是前方有更美好更幸福的未来!
事情哪那么糟?是吧,没有的。
于!芷!落!
对吗?!
有点想见阿钰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我一直没回她!!!
于芷落藏起心里的鬼鬼祟祟,直起身向周围扫视了一圈,从口袋里偷偷掏出手机,攥紧,直起脖颈,余光覆盖,嘿嘿,没人看我。
单手开屏,
点个爱心?
Yes!
发送?
嗯!
饭局中又开始新一轮的交谈,于芷落详细分析,针对性地解决完问题后,交谈甚欢,顺利签好字,较为完美完成任务,竟获得今天难得轻松。
似有似无的头痛,已是不那么值得困扰,原来除了搞技术,我谈合作也很棒,芷落,你好的。
富有掌控感的当下,她像是打上“止痛兴奋剂”,又重新成了个“大人”。
圆滑,有钱,有点小权,有能力。
恍惚间,她忽然不理解自己方才的“中二”和矫情从何而来。
明明不该过多着力于自己的不幸与痛苦,在一旁留意着就好,沉溺或编造苦难,不如专注当下。
于芷落熟悉地感到不习惯,不知为何,她总会发现,面对困难时,时常会立马退化成孩子,又不自觉积极地长成青年,最后成为大人。
她不明白。
可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未来会越来越好。
长大之后的于芷不会忘记,她愿意去守护自己的软弱与胆怯,她有能力,更是有决心耐心,陪着抚养着过去任何时空的自己,好好再长大一回,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我愿意。
我、顾钰,猫猫,
大家都在你身边。
“啊啊啊啊啊!受不了!太太太,太煽情了!”
于芷落突然看见脑子好像有个看不清面孔的小白人,边捂着泛红的脸颊,边疯狂扭曲摇摆着像海草般无骨的身躯。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沁凉的茶水入口,一切似乎都明晰起来,和团队将准备前期工作做得完备的她,快笑着继续加入话题中。
“其实。”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少了些青年般无措与羞怯,成熟坦然了许多。
于芷落立静在一旁,不催不急,等待着,陪伴着。
半晌,泛着白光的小人像是悟到了什么,终于细声迷迷糊糊地开口,“谢谢。”
“我已经长大了,我,对!”
“我早就成年了。”
出乎意料地一段话,莫名让于芷落鼻子有些泛酸。
明明是干巴巴的废话,却好似世上最美好的药膏,附上心口处时常泛脓的陈年旧疮。
“嗯。”
在谈事的间隙,于芷落陪伴着,坐在地上的白光小人,小片,小片,搭起从前不让触碰的积木玩具,
堆成巍峨青山,
组成大江大海,
还有成千上万扎根在土地,迎风摇曳的鲜花与小草。
她点了点头,正色道:“我早就知道。”。
“我会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