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于求成,多半乃偏门左道,最终适得其反,得不偿失。”花白子劝谏,“主上如今的身子,最好安生将养。”
“那也要待我杀了玉中仙之后。”初欲雪冷冷说完,看一眼身前的老衷仆,语气转软,“这些年,辛苦花老了。”
初欲雪转身走出房门,花白子摇头叹息。
主上仇恨入骨,全然不顾自个儿的身子骨,他劝不住啊。
从花白子那窃到剥皮换脸的法子后,阿九终于不用再忍受老头的差遣,寻个时机与老头骂了一通,折返妖王洞伺候姐姐,闲暇时便到处晃悠,寻找可与他换脸的皮,溜达了好几个山头,除了紫发的狍子长老生得俊美扎眼,其余没他看上眼的,丑的各有千秋,还没未毁容的他好看。
狍子长老那张脸,谁人不识,不能用,阿九一时寻不到适宜的脸,换皮一事暂时搁浅。
猫妖虽为万妖之王,然十分孤僻自立,不习惯旁人伺候,洞府内只留了一个传递消息端茶倒水的小犬妖。
犬妖年岁小、生得白净,嘴也甜,貌似颇得新妖王欢心,不慎打碎了碗盏,减坏了花枝从未被责罚。
小犬妖东宁也觉得新妖王疏离表象下,有一颗温暖包容之心。犬妖岁数小,规矩未学全,胆智便大,见阿九唤妖王姐姐,他干脆也姐姐长姐姐短的喊。
初欲雪见小犬岁数小,提醒后不改,便由着小狗叫,她从未回应。
阿九确怒火中烧,屡次三番给小犬使绊子,这日东宁熬了一晌午的十锦花粥又被阿九夺去,东宁再忍不住冲上前与人理论,“同是尊上的弟弟,你如此抢功,不觉可耻么?”
“你算哪门子的狗,配做尊上的弟弟,尊上弟弟只有我一个,好狗不挡道,滚。”
东宁恨不得当场扑上去咬人两口,瞪着那道背影低骂一声:“丑八怪。”
前头的阿九眼神一凛,甩出一道袖风将毫无防备的小犬掀翻,东宁自石阶爬起,吐出一颗染血的牙。
初欲雪刚好出洞府,阿九恶人先告状,端着喷香的花粥奔过去,一脸委屈道:“姐姐,小狗欺负我骂我丑八怪。”
东宁气得一时不会辩驳,只捧着一颗残牙不停喊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说话都漏风,姐姐让你滚下去。”阿九吼。
东宁背负一身冤屈离开,自始至终未发话的初欲雪,撇一眼阿九,“好自为之。”
——
有敌待杀,有仇未报,初欲雪的身子还未痊愈,为顺利杀敌,闭关妖王洞窟三日,自觉气脉顺畅些,才出了洞府。
日头正好,辛夷花簇簇团团挂在枝头,阿九端上新熬的一碗花粥,初欲雪尝一口便知此粥并非小犬妖熬的,“东宁人呢?”
“小狗脾性不小,见姐姐你更偏爱我,一连好几日未露面。”阿九说起慌像真的一般,“听说小狗生气偏爱躲去犄角旮旯哭鼻子,哭够了就回来了,姐姐不用理他。”然后露出灿烂笑容,“姐姐,我煮的粥好吃么,不比小狗的手艺差吧。”
差多了,初欲雪懒得打击他。放了粥碗打算去寻花白子探脉,她自觉身子大好,宜杀人放火。
方走两步,晴朗无瑕的天空倏得移来一团雷云,赤橘雷闪于鬼哭岭上方停驻几息,闷闷几声短雷之后,隐遁消失,日光复归,拂过山川河流,掠过大地,徜出一道道绚灿的光影。
“好端端的,怎会现雷团?”阿九纳罕道。
初欲雪袖下拳心紧握,久久盯着雷云消失的方位,方才雷动的同时,她心如刀绞。
感应之兆,她雷劫将至。
短短三百年,煞雪神术功成,元婴化神。天道至衡,走了捷径的她必历一次雷劫。
花白子晓得猫妖事迹,乍见晴天雷团,观其成色辨其方位,便猜出一二,不等妖王来寻,匆忙放掉手中晾晒的草药,赶去见人。
初欲雪将阿九支走,阿九未走多远,躲在旮旯听墙角。
不可思议的是,自他重塑筋骨后,丹田内似裹着一团力量,将破未破,五感灵敏异常,洞府内的对话真真切切入耳。
“方才,可是主子雷劫将至的征兆。”
“是。如今雪上加霜,我必要短时日内快速提升修为,顺利渡劫。无论何种法子,哪怕歪门邪道。”
一声叹息后,花白子直言:“唯剩一个法子,密宗双修。”
窃听的阿九,脊梁骨一麻,少年眸底闪过一丝异样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