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在裴译臣的别墅房间里醒来,冉言已经没有了初次的惊慌。他有些茫然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脸。
随着记忆的涌入,那张白皙俏丽的面颊上浮起了一层羞赧的红晕。
昨日他像个孩子一样失态地嚎啕大哭,眼泪将男人那件价格昂贵的真丝衬衣给弄脏了。
再一次在危急关头被裴译臣解救,冉言忽然发现,除了简单的金钱债务外,自己欠他的恩情越来越多。
这个认识让冉言心底涌上一阵慌乱,他一没钱二没权,现在连工作都丢了。一个丢进人群里顷刻便会淹没的丑小鸭,他该如何偿还裴译臣接二连三的人情债。
时间接近中午,冉言的肚子有些饿,下床时身子莫名发虚。
他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可仍旧昏沉的大脑像是掺了面粉和水,随着摇晃举动,摇匀成了一团浆糊。
他打开门走出去,想要找到裴译臣当面和他道谢,却碰见了昨晚在车上的第三个人。
林南仍旧是那副有些腼腆的模样,见他醒了,匆匆忙忙便迎了上来。还没等冉言发问,他就事无巨细地解释道:“裴总去工作了,让我留在这里关照你的情况。冉先生,你终于醒了。”
想到昨天开车时被突然冲到街道上的冉言吓了一跳,林南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轻轻笑了一下:“昨天还是因为裴总有个会要开,所以才会拖到那么晚,没想到阴差阳错就遇到了你。”
他眨了眨眼,温柔的话语莫名带着几分别样的戏谑:“冉先生,你和裴总还真是有缘分。”
听到这话,冉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愧疚地说道:“别叫我冉先生了,叫我冉言就好。”
再一次成了拖累别人的人,冉言无措地揉着衣角,鼓起勇气对林南道谢道:“昨天麻烦你们了,实在抱歉。你知道裴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吗,我想当面和他道谢。”
林南笑得灿烂:“裴总应该会回来吃晚饭的。”
冉言点了点头,刚想感谢林南的解答,可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显得分外清晰。
昨晚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的情感和体力都有大幅度的消耗。一觉睡到接近中午,冉言早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丢脸的声响让冉言耳垂倏地就红了,耳根子好似有火在烧,烧得他脑袋都发懵。
他手足无措地站愣原地,牙齿轻轻咬住唇瓣,整个人僵成了一根棒槌,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彻底埋起来。
见冉言这副羞愤欲死的模样,林南唇角扬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他侧过身,领着冉言来到餐桌前。
桌面上,琳琅满目的精致食物晃花了冉言一双眼,本就柔润的眼角瞪得更大更圆了。
林南微微颔首,语气愉悦:“这是裴总一早就吩咐准备好了的,冉先生,请慢用。”
*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两个长相有些许相似的男人相对而坐。
裴若鸿喝了一口茶,微苦的茶水入口却有清甜回甘。
他放下茶杯,透过落地窗去看这座城市最高的商业楼群,深邃的目光里是上位者多年把握财富的沉稳。
他勾了勾唇,收回了视线,反而看向了对面的裴译臣。
裴若鸿笑了一下,像是谈论天气一样稀松平常,故作无意地说道:“偶然听人谈起,昨天你把一个人带回家了,他是谁?”
裴译臣飞速掩去眸中闪过的一瞬冷沉,眸色平静地望着他,扯唇笑道:“大哥说笑了,只是个普通朋友。”
裴若鸿轻轻叹了口气,多年浸淫商场的锐利气质让他一字一句都显得别有深意:“你啊,可别学南星那混小子不务正业。”
“我昨个儿才知道,他这几天要死不活地发疯,居然是为了一个普通的beta。”
“不把他关几天禁闭,还真是要翻了天了。”裴若鸿面色骤然严肃起来,可看向裴译臣时,又成了拳拳苦心的模样,佛口蛇心道,“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找个门当户对的omega联姻,你在集团里的名望还能更高些。”
裴译臣的手在暗地握拳,手背上条条分明的青筋性感有力,面上却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亲和微笑。
他颔首示意,不愿再和裴若鸿有过多无谓交流,送客态度分明:“大哥说的是,译臣受教了。”
态度温和地送走了裴若鸿后,裴译臣的脸色在一瞬冷峻下来。
他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结,将原本束得齐整的领带扯得松垮,这才觉得自己有了能够自如呼吸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