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得很快,林南有些紧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冉言没有心思去细究其中缘由,担忧地问起裴译臣的情况,可电话那头的人却顾左右而言他,试图用拙劣的谎话骗过他。
在别墅里孤独地等待一个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回家的人,这种处境早已经让冉言渐渐失了耐心。他心底生起一种不妙的预感,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再三追问,林南才支支吾吾地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
“老板易感期突然到了,他是顶级alpha,易感期要持续好几天,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难受,也可能会丧失理智——”
林南顿了顿声音,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将接下来的话说下去:“老板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回别墅,而是去了另外一个房子,打算渡过易感期再回来。”
说到后面,林南的声音越来越小,听起来也越来越心虚。裴译臣早就特意交代了让他不要对冉言提起,可他还是没能在冉言手里撑住三回合,将老板的消息卖了个彻彻底底。
林南哭丧着个脸,说出来的话却半点都不含糊。他知道冉言是为了裴译臣好,自己也算半个助攻,只希望老板易感期过后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扣他的工资。
望着窗外越来越浓重的天色,冉言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他冷静地从林南口中问出了裴译臣那栋房子的位置,冷静地带好抑制剂和阻隔贴,又冷静地让王尧开车送他过去。
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王尧吓了一跳,甚至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即使冉言和自己一样,都是个普通的,没有腺体的beta。
beta闻不到alpha信息素味道,不会被信息素诱导至发情,这是他们这个性别的天然优势,却也给了许多小beta天不怕地不怕的错觉。
冉言或许不知道,易感期里的alpha往往都躁动不安,容易失去理智和控制力。更何况是裴译臣这样一个信息素过载的,患有易感期紊乱症的顶级alpha。
放冉言贸然过去,实在太过危险。
再说了,老板特意交代了,不要让小beta担心,更不能让小beta卷进自己易感期这件事里。
王尧和林南轮番上阵,苦口婆心地试图打消冉言的念头。冉言却准备妥当,一门心思地去意已决。
在他的坚持下,王尧最后还是妥协。车库里开出的车辆在阴沉昏暗的城市街道上风驰而过,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裴译臣在外房子所处的位置。
备用钥匙顺利打开了房子的大门,屋内一盏灯都没有亮,显得一片死气沉沉。昏沉的天色穿过窗户透进室内,一切家居用品冷寂又落寞,都沉浸在墨色的寂静中。
冉言摸索着找到了灯光开关,骤然亮起的灯如同锋利的剪刀,快如闪电般刺破了室内墨黑绸缎般冷沉的氛围。在王尧忧心忡忡的目光中,冉言敲响了主卧房门。
一门之隔,门外的人耐心又忐忑地等待着回应,门内的人则忍受着易感期里缠绵刺骨的疼痛。
乌云密布的天空厚重地像是要坠下来,沉闷的天气处处彰显着风雨欲来,让人心里感到压抑和不安。门后没有任何回应,甚至听不到半点声响,安静得像是从未有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冉言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开门的迹象。他知道,裴译臣就在门后,他不愿半途而废就此离开,还是执拗地敲着。
在他以为裴译臣或许永远不会给他开门时,门后却传来了动静。房门被人从里打开,浓郁厚重的信息素味道得到释放空间,从门内铺天盖地地朝冉言倾袭而来。
冉言被alpha浓烈的信息素气息打了个措手不及,脑袋顿时变得昏沉难耐。此时窗外忽然亮起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片刻光亮落在裴译臣灰霭的眸子里,也让冉言看清楚了男人此时的模样。
向来都是沉稳从容的男人此时头发凌乱不堪,衣襟大敞,呼吸急促。那双灰色眸子失了冷静,流淌着如墨般浓厚的欲望神色。
属于易感期的顶级alpha身上那强势的侵略性和压迫感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摧枯拉朽般袭卷冉言强撑的冷静。
在男人那翻涌欲望的眼神中,冉言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后悔自己没有听取旁人建议,不自量力来找易感期的裴译臣。他腿肚子发软,身子一阵一阵打颤,恨不得下一秒就夺门而出,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裴译臣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如铁钳般的大手攥住了冉言的胳膊,在小beta一声慌乱的惊呼中,强硬地将他拉进了门内。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闷雷声中,大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