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译臣易感期这段时间的经历好像一场绮丽美艳的梦,冉言清醒地沉沦在alpha用信息素聚成的河里,无力地推拒只会让他越陷越深,最后溺毙在男人饱含欲望的柔情中。
而回到郊野别墅,就像戳破了梦境中的粉红泡泡,打破了幻境与现实的壁垒。冉言回归原先的拘谨,对待男人的态度公事公办,身体力行地体现了何为契约情人的专业。
可这一切都是表象,他在男人面前强撑冷静,背地里却胆战心惊。
自从裴译臣在那栋房子里蛮不讲理地对他提出了所谓六字箴言后,冉言现在一见到他就会莫名地感觉紧张。
每次对上alpha那深沉冷静的目光,他都会不争气的小腿发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个暴风雨之夜。
昏暗房间里透不进一丝光亮,唯有男人充满欲望的眼睛亮得骇人,像是野兽捕捉猎物时嗜血的眸光。alpha在耳边的炙热吐息带着滚烫温度,喷洒在冉言耳尖嫩肉上时,仿佛要将其彻底融化。
男人唇齿触碰敏感肌肤时那让人胆颤的触感,舌尖舔舐脖颈时身上忍不住的颤抖,以及犬齿刺破后颈时细密磨人的疼痛,冉言都真真切切地感受过。
在裴译臣之前,从未同人有过这般亲密接触的冉言好似一朵初生的娇花,生得艳丽动人。可男人却像那万花丛中过的浪客,风月手段不计其数,轻而易举就让干净如一张白纸的冉言有了应激反应。
顶级alpha强大的气场和强势入侵的姿态,让生活本该是一潭静水的冉言心底掀起了狂风骇浪。裴译臣深邃幽暗的眼神,高大健硕的身材,浓郁幽香的信息素,蕴藏锋芒的气场,对冉言来说,都是全新的体验。
他实在不敢太靠近男人,生怕气势弱了露了破绽,裴译臣就会强硬地占据他全部的情感。
小beta这些内心的纠结烦闷,裴译臣都无从可知。易感期结束回到别墅后,冉言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他往前迈一步,冉言就能往后退一百步。他的主动示好非但不能缩紧他们之间的距离,反而还将人越推越远。
糟糕的现状让裴译臣心情不虞,他想要同冉言破冰,想让小beta不要再这样躲着自己,可每一次见冉言慌乱紧张的模样,心头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哽住。
在外人眼中总是高高在上的顶级alpha也有自己的烦恼,裴译臣想要说些什么,可望进小beta那双水色朦胧的眼睛,又无法开口。
易感期那几天,他的理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都没有经过大脑理性分析与思考,全凭本心而行。
而跟随本心的自己,应该是吓到冉言了。
裴译臣心下思忖,不经意地掀起眼皮,却正好瞧见餐桌对面的冉言眼神闪躲,视线不停地往门外瞟。
小beta肢体动作看起来慌乱又紧张,一副随时要溜的模样。裴译臣终于忍无可忍,在冉言擦肩而过时叫住了他。
听到裴译臣喊自己的名字,冉言条件反射地挺直脊背,最后生无可恋地缓缓转过头来。他还没有做好面对男人的准备,因此就算停住了脚步,身子却呈现出了后仰的弧度。
见裴译臣踱步而来,身姿如松的在他面前站定,冉言低眉垂眼,模样堪称乖顺,半点不敢去看面前矜贵优雅的顶级alpha。
男人个子高,居高临下望着他时,高挺的眉骨带着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
裴译臣面上少见地浮上了几分烦躁,眉梢跳动几下,继而紧紧皱起。alpha的嗓音低哑深沉,带着清晨特有的磁性,从温暖的阳光里慢慢飘进冉言耳中。
“你在躲我。”
alpha的尾音上挑,明明是个质问的疑问句,从他口中说出,却偏偏有那么几分暧昧缱绻的味道。
冉言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紧攥手心,指甲掐进掌心掌纹,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缓缓说道:“我没有。”
男人沉默不语,冷沉的面色隐约透着几分浅薄的怒意。
冉言本想胡诌几句把裴译臣糊弄过去,可抬眸对上alpha充满审视的目光,心尖像是被人掐了一下,可怜兮兮地发着颤,原先编好的谎话忘了个彻底。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纠结又迟疑,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本来以为那一夜过后,我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交集。”提起当初脑子一昏找人滚上床的事情,冉言脸颊上染上绯色的红晕,语气都有些不自在,“可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我来不及思考和你的关系。”
说到这里,冉言深吸一口气,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着裴译臣。水色杏眼望进男人那灰霭的桃花眼眼底,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问道:“你那天的话,也让我紧张。”
“裴先生,我们现在算什么?”
裴译臣目光晦涩不明,明明是一双灰瞳,可眼底却像是有浓的化不开的墨色。小beta一针见血的问句直直地戳入他的心里,让之前从未思考过的阴暗角落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他用一纸协议手段强硬地将冉言留在身边,又用alpha强势的情感化作囚牢试图将小beta困在里面。冉言之前的生活简单又干净,如今骤然处在两种极端关系下,心底惶恐不必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