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言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被男人身上的气息包裹。清凌的嗓子带着无法言喻的柔情,小声凑到裴译臣耳边,好似在分享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裴译臣,谢谢你。”
同裴南星分手后,冉言仿佛被人无情地剥夺了所有的好运气,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艰难的困境中。裴译臣就像是横空出世的救世主,强势可靠地将他从磨难里解救出来。
在脱困后,他对裴译臣说过很多声谢谢,可那些感激涕零的道谢都像是落花流水一样,轻飘飘的。
冉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声一样,满含柔情蜜意,甚至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从前他总是恐惧于男人的强大,千方百计想要远离顶级alpha身上的压迫感,求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可在之后无数个相处的瞬间,无数带有亲密色彩的举动中,他慢慢习惯了裴译臣在自己身边。
冉言原先总觉得自己像无根浮萍,在这段隐晦的关系里落不到实处,最后却后知后觉地发现,总有人会为他兜底。
每次一回头,裴译臣那双灰冷淡漠的眼睛,望向他的可靠感,仿若吸引人的绿洲。
冉言像是迷路的旅人,为了一点希望,头也不回地奔去。
他们之间的拥抱并没有多长时间,时光却在这样的接触中,流淌得慢了些。
裴译臣唇边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好似经验老道的猎手,在做足了准备后,终于捕猎到了渴求的猎物。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有了动作,宽大的手掌抚上小beta纤细劲瘦的脊背。隔着一层衣料,裴译臣也能感受到掌下温热的身躯。
别墅旁等待的其他人都非礼勿视,却还是有胆子大的偷偷抬起眼睛,将他们的互动尽收眼底。
明明是冉言率先有的动作,可远远看去,倒像是裴译臣将人牢牢地拢在了怀里。
*
入职新工作后,冉言终于有机会能够发挥自己的能力。创造价值的过程虽然有些辛苦,可他却甘之如饴。
这份工作从薪资待遇,晋升渠道,能力锻炼以及领导关系各个方面来说,都比冉言上一份工作要好上百倍千倍。
机会来之不易,为了顺利通过试用期,冉言付出了许多努力。
转正通知和实习薪资在同一天发放,冉言被接连两个好消息打得晕头转向,一整天唇角的笑容都压不下来。看着工资卡里蓦然出现的数字,冉言一边高兴,一边又止不住的犯愁。
裴译臣说得果然不错,他勤勤恳恳工作一个月换来的工资,当真抵不过在男人那边花费的零头。
万恶的资本家!
拿到新工作第一份工资就给裴译臣买礼物的诺言早早地放了出去,就算手头拮据,也到了该兑现的时候。
然而他实在是个普通人,对于财富的认知堪比农民觉得皇帝应该用金锄头锄地。若不是遇见了裴南星和裴译臣,冉言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些贵的令人发指的奢侈品。
像裴译臣这样高贵优雅的顶级alpha,就算送礼物也应该送他一个符合身份的。冉言对这种上层阶级之间的赠礼一窍不通,为了不闹出笑话,他筛选了一遍自己身边的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江落身上。
他拨通了江落的电话,三言两语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同裴译臣的关系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从来都是人群中万众瞩目的alpha被迫成为了他口中的某个朋友。
现在是下午三点,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可电话那头的江落声音却听起来困倦,像是刚刚睡醒般惺忪慵懒。
江落揉了揉眼睛,昏昏欲睡的大脑艰难地将冉言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他翻了个身,厚重的鼻音带着淡淡的倦意,随口问道:“你预算多少?”
钱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让人难以启齿的东西,冉言舔了舔唇,尴尬地移开了目光:“不到十万。”
明知道对面的冉言看不到,可江落还是惯性地点了点头。他刚想根据这个预算给冉言提建议,就听电话那头的小beta心虚地补上了自己后半句话。
“只有几千。”
猝不及防的转折让alpha没忍住笑出了声,明晃晃的嘲笑让冉言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被江落笑得越来越不自在,最后恶从胆边生,以他们接近十年的友情威胁江落赶快给一个合适的方案出来。
alpha慢慢止住了笑,可忍不住泄出来的两三声笑音仍旧表现出他此时的心情愉悦。
预算大打折扣的前提下,方案也要随之改变。江落略一思考,慢悠悠地道:“你这个预算的话,还是买袖扣吧,简单又大气。”
袖扣?
好像是个好主意。
冉言欢天喜地地接受了建议,打算这段时间好好恶补一下衬衣袖扣相关品牌的知识,看看买个什么款式送给裴译臣。
他刚想要挂断电话,就听对面的江落突然哭天喊地的连声叫住了他。
认识接近十年的alpha一旦开了话匣子就开始口若悬河,江落从床上爬起来,双腿盘起,义正言辞地指责冉言的背信弃义。
“你什么时候退的青旅,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前几天我去旅店找你,那老板说你早就退租了。”
江落皱着眉,疑心冉言被什么坏人给拐带了,就连语气都急促了起来:“你最近跑哪里去了,怎么跟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你这个朋友谁啊,我认识吗?”
冉言重新将手机贴在了耳边,在心底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轻轻笑了一下。
他的目光倏然柔和下来,改变了原先想将关系遮掩的想法,轻声道:“你不认识。”
我不认识?冉言身边还有我不认识的人?
江落刚想继续追问,就听冉言缓缓开口,经过处理的电子音传到耳边,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是我生命里一个很重要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