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姨说:“已经能看出来了,是个小姑娘。”
宓玉接过这张轻飘飘的纸,看着上边的阴影,有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竟然感觉呆了一会儿。
眼看庄姨又要找事情干,宓玉扯住她的胳膊,向她露出一个很甜的微笑:“庄姨,我真的没事,您,让我自己静一会儿好吗?我现在心里有点乱。”
庄姨的身影一顿,看着他的笑脸,眼里也有点湿润,于是又向他保证了一遍说:“这件事还没有别人知道,你可以想任何方法瞒住不让家人知道,悄悄处理掉这个孩子,或者自己养大这个孩子。如果有任何困难,你都可以来找我。”
宓玉重重点头,目送庄姨离开了病房。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现在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晒在他身上的被子上。揉在上边是很舒服的触感。
空气里有阳光烤热棉絮的味道,很好闻很舒服。宓玉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让本来烦扰的思绪恢复了平静。
其实和庄姨说得一样,这件事情其实早有预兆,就像肚子中孩子的传递给这个世界的一点小小的信息。
一次小小的淘气,一次对世界的好奇,都让会向他传递来一点痛感,他一直很刻意地去忽略这种感受,现在当事实完全摆在面前的时候,宓玉倒没有觉得发现怀孕而崩溃,而是有一块一直压在心中的巨石平稳地落了地。
虽然有可能会让家人失望,但是他也不打算就这样结束这个孩子的生命。
现在自己才大一,也可以偷偷将孩子生下来,只要做得隐蔽一些,也完全可以不让家人知道。
门很轻地被推开,庄姨又探出头来,询问宓玉说:“小玉,有同学想来看你,你能见他们吗?”
宓玉皱眉,怕别人知道他们的情况。
庄姨进门以后,关上门说:“别担心,庄嘉茂跟他们说是因为你受了伤,加上原来被打,外伤才住院的,没人知道。”
宓玉点点头,笑着说:“那可以啊。”
庄姨应了以后,到了下午,病房里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宓玉刚睡饱了一个午觉,见到来的人顿时脸就黑了,气呼呼地凶他:“你来干什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萧郧见他生气地样子居然心情很好,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宓玉闻见一股很甜的椰蓉味,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现在不喜欢这个味道了,倒是很馋辣的。
萧郧刚要坐下,宓玉拿起桌上的蛋糕丢进萧郧的怀里说:“你去买楼下的酸辣粉给我,半个小时,不然别跟我说话。”
萧郧刚进门就被甩了个下马威,那股好心情在脸上也看不出来了,捧着盒子呆住在原地:“你说想吃什么?酸辣粉?外伤能吃辣吗?”
宓玉抱着臂扭过头去,就是不理他。
“好。”萧郧将点心放在床上:“那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宓玉看萧郧乖乖下去给他买东西,忽然觉得原来萧郧的脾气也挺好的。
而且椰蓉蛋糕他也并非完全不愿意吃,所以仔细地将输液管理顺,就提起另一张床上的蛋糕盒子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宓玉捏起一块吃进嘴里甜丝丝的,要比鸡汤好太多了。
刚吃了一点,门被敲敲。
宓玉手忙脚乱地将剩下的蛋糕和盒子放在床头,装作只是好奇地看看,板着脸凶狠地冲着门口说:“怎么这么快?你买到了吗就回来!”
门口的女孩左右看看,确认没人后,抬起右手将头发别到耳后,轻声说:“宓玉,是我。”
籍恬畅。
再见到她这样有点腼腆但阳光地站在自己面前,宓玉觉得有点惊奇。
籍恬畅看见了宓玉脸上的笑,于是也不再拘谨,阔步走了进来将一捧花放在床头,就坐在空床上。
她低垂着头:“真的很抱歉,没想到你身上有旧伤,不然我一定不会…”
宓玉温和地说:“不会怎么样?不会跳下去吗?”
籍恬畅笑起来:“不会,我当时太着急太害怕了,现在一想真的不应该。”
宓玉也笑起来。
两人正很和谐地交谈着,门呼地一声被推开,伴随着低沉的声音:“提前了十分钟。”
两人都被风吹到,一齐惊讶地看向提着快餐盒的萧郧。
后者在见到还有别人后,迅速地收起刚才狼狈又急促的模样,挺了挺腰杆。
但从他的快餐盒里还幽幽飘来酸辣的味道。
籍恬畅很快站了起来,语气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惊讶:“表哥,你,你怎么…”
买这么个味道这么刺鼻的东西啊…
宓玉看看籍恬畅,又看看萧郧。
萧郧对籍恬畅说:“我是宓玉的兄弟,听说他受伤了特意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