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花陈朵两姐妹紧随其后,两人拿手撑开麻袋口子,结结实实把陈富一整个套进麻袋里边。陈惊鸣一脚踹下去,把陈富踢到,两姐妹再胳膊底下一绕,拿绳子把麻袋口牢牢扎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结束了,末了,陈惊鸣抓着扎拢的麻袋口,手臂用力一鼓,拖着麻袋就进了巷子里,安安静静的,一切结束了。但陈富在麻袋里并不安分,手脚并用地左右挣扎,让陈花陈朵两个人隔着麻袋踹了好几脚,这才老实了下来。
怀梁从始至终一直看得目瞪口呆,跟在三个人后边,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脑袋,见着姐妹俩个毫不留情地上脚,又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胳膊和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等到进了一处死巷子,陈惊鸣松开手,把麻袋“通——”一声沉沉地扔在地上。她顺手解开麻绳,脚却隔着麻袋踩到陈富身上,从前往后慢慢地移动,直等到脚底下往下一踩,软趴趴的,约莫是腰部,狠狠地踹了一脚。再又往下挪动了些,猛踢了几脚。
这才觉得心里解气了些,她直起身子拍了下手,道:“把人拖出来。”
“得嘞!”两姐妹一左一右揪住麻袋的两个角,高高地抬起来,跟倒玉米穗一样,把陈富囫囵个地从袋子里倾倒出来,一滩烂泥似的趴在地上。
陈惊鸣眼疾手快,趁着人还痴傻地在地上趴着,单脚踩住陈富的脖子,不知道又从哪儿摸出来一片长条黑布,绕到后脑勺打了个结,把这人的眼睛蒙住了,才又抓住陈富的肩头,把人掀翻过来。
“小梁公子。”陈惊鸣很轻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怀梁左右看了看,那陈花陈朵俩姐妹一左一右地守在巷子口,他不确定地用手指指向自己,见陈惊鸣点头,便慢慢地走过来,“我?”
陈惊鸣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轻声道:“你问他,他们家的羊是到哪儿去了?”
“欸好的、好的。”怀梁连连点头,边看着陈惊鸣的表情,边试探着走近陈富,清了清嗓子,“陈富,我问你,你们家的羊到底是到哪儿去了?”
“唔、唔……”
“啧。”陈惊鸣不耐烦地撇了撇嘴,随意踹了一脚。
“说话!”怀梁看她的样子,声音立刻跟上。
“唔!唔、唔唔……”
抢在陈惊鸣动手前,怀梁赶紧上前一步,把塞在陈富嘴里的抹布扯出来了,略带嫌弃地扔在地上,顺手在陈富衣服上擦了一下,“你快说!”
“救!……”
陈惊鸣一巴掌抡圆了扇上去,打碎了他的语调。
怀梁的话总是落后半拍,“快说!”
“救!……”
陈惊鸣索性又塞了一块布到他嘴里,转身走了,就在怀梁以为,她是打算就这么扔下陈富,带着陈花陈朵姐妹俩走的时候,令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出现了。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陈朵不知道从衣服的哪里,掏出一根约有两尺长一胳膊粗的木棍来,陈惊鸣就拿着这木棍,走回到陈富跟前,重重地砸了下来,约莫砸了七八次,她才停下,朝怀梁歪了下脑袋,示意他继续。
怀梁再次上前一步,扯出陈富嘴里的布,问道:“不想死,就老实交代,你家的羊到底去哪儿了?!”
“小、小人说……”陈富这下是终于老实了,只不过说话有点断断续续的,“小人那婆、婆娘,把羊卖给那、那串儿了,小人是、是……”
还不等他说完,陈惊鸣又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块布,往他嘴里一塞。她要的就是这句话,至于他后边要怎么狡辩一下他自己的做法,那和陈惊鸣没有半点关系。
见着这边儿完事了,姐妹俩个走进来,小声道:“抬出去?”
“嗯,扔出去。”
怀梁看着姐妹俩一前一后抓着这人的胳膊和腿,倒像是抓着头肥猪,在巷子口探个脑袋飞快地左右看了片刻,把人不知道扔哪儿了。他犹豫片刻,问道:“冬日里这么冷,扔到街上,这人不会冻死吧?”
陈惊鸣正踢着脚下那几块破布,全踢进墙根儿底下,道:“祸害活千年,哪儿那么容易死。更何况扔到赌场门口,赌场会有人出来看遇见的。”
四人从来的路往回返。
临了,见陈惊鸣正预备翻墙,怀梁还是叫住她,“陈姑娘。”
“什么?”
怀梁犹豫片刻,道:“这事情,你打算自己同陈将军说吗?若是如此,陈将军倘若不信……我可为陈姑娘做人证。”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陈惊鸣回答得漫不经心,轻轻一跃坐上墙头,“我只是想出口心中的恶气罢了,至于这件事情,我从来都知道我是对的。”而后,她轻轻地跳了下去,没发出半点声响。
院里的石桌上多了一盒子,陈惊鸣一停,警惕地左右环视一圈儿,手指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软剑,缓缓上前,掀开盒盖,入眼的先是张字条,字条底下是满满一盒叶子酥。
她打开字条,上边画的是她那只小黑豹和一个小人,那小黑豹正舔着小人的眼泪,这画工她再清楚不过了,是季言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