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梓灵低声问道。

夜幽梦漫不经心答道，“葡萄干。你喜欢吃吗？喜欢我让姐姐教你做。”

梓灵抓住关键字眼“姐姐”，她道，“为什么不是你教我？”

夜幽梦睨她一眼，“你又不是我徒弟？”

梓灵：……好吧。

那边，南宫影轩耳朵红彤彤的，唇角嗫嚅半天，也没蹦出来一个“谢”字。

沈寒衣眸子情绪复杂，放不下骄傲去拜一个小娃娃当师父，可又不甘心一直比不过墨凛。

“谢……谢谢。”过了许久，南宫影轩才吞吞吐吐道。

夜幽梦笑嘻嘻道，“啧，罕见呐。小轩儿我已经把你刚说的话录下来了，我要传给你汐娘娘看。”

南宫影轩脸“唰”地一黑，撒泼道，“梦娘娘你欺负我。我要给汐娘娘告状！”

“告呗告呗，反正你汐娘娘总不可能打我。”夜幽梦得意洋洋。

南宫影轩“哼”道，“我去找影娘娘。”

夜幽梦脸一僵，顿时没了笑，“小东西你还拿姐姐压我。”

南宫影轩做了个鬼脸，迈着小短腿来到沈寒衣身边，他伸手扯住沈寒衣的袖口晃了晃，“喂，我都说‘谢谢’了，你考虑好了没有啊。”

沈寒衣的脸变幻莫测，夜幽梦眯着晶亮的桃花眼轻轻一笑，“梓灵和墨凛火木双系灵力最为突出，他们的灵息与我和姐姐最接近。但你的灵脉是水元素的变异系——也就是冰系，与小轩儿的灵息最为相像，你跟着他才能将冰系术法修的更精进。”

夜幽梦早些年也是神女的转世一步步从底层大陆打到的高等大陆，她见过许多人许多事，什么人想什么，她只消看一眼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沈寒衣在这片大陆被称了这么久的天之骄子，叫他拜一个四五岁的娃娃当师父，他当然不甘心。

不过在夜幽梦看来，他的这种傲气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小轩儿年纪虽然小，但修为上可一点也不含糊。怎么样？考虑考虑就收了他当师父呗。”

“什么叫收了我？明明是我收！”南宫影轩强调。

“好好好，你收你收。”夜幽梦有一遭没一遭地胡扯。

良久，沈寒衣咬牙，“好。”

南宫影轩无疑是最开心的那个。

沈寒衣离开之际，梓灵担忧地看了眼沈寒衣的背影。

夜幽梦没注意梓灵在干什么，扯过梓灵手底下的名单看了眼，嫌弃道，“你这都是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她，夜幽梦才抬起头，“我说你担心他啊？”

梓灵没说话。

“他太傲气了，挫挫锐气挺好。”

说到此处，夜幽梦用神识看了眼在自己随身空间的历练塔里被“初阶”魔兽追着玩了三天的墨凛，默默在心底补上一句似在安慰自己的话语——这个也太傲气了，得挫！

莫名有些心虚……怎么回事？

没关系，只要姐姐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就好。

夜幽梦欲盖弥彰地喝了口茶压惊。

梓灵觉得夜幽梦实在不靠谱，她还是找时间去和夜疏影谈谈罢……顺便把墨凛给要回来……

两个人各怀心事，坐在一起竟然能和平地喝起茶。

“哎说正事呢，别光顾着喝茶啊。”

夜幽梦将名单摊开，指着名单上的人命说，“你们这些弟子修为也太低了吧？就这还要参加仙剑大会？”

“不是，仙剑大会诶？他们这点修为……不对，是你们这点修为，也好意思被称作‘仙’？！”

夜幽梦强烈控诉“仙”字的不合理，“我当年要是只有这个修为，恐怕早就被家族遗弃了。”

“大人，这些弟子资质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梓灵心累地解释。

“我就不理解了，这种东西为什么要按名额分配？胜者为王，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比赛嘛。”

夜幽梦摊摊手，又道，“你不如明天开始就让各峰比试，选出各峰的精锐再到主峰比试，剑修一共四十个名额，谁抢到就是谁的呗。”

“仙剑宗一共一十八峰，有些峰弟子的实力较弱，例如安定峰，对弟子资质的要求并不是很高。这种情况下，强者对决，他们很可能一个名额都抢不到。”

梓灵将自己的顾虑一一道来。

“你的意思是有一天宗门突降其祸，有灭顶之灾，杀你们的人还要看他们是不是安定峰的弟子？如果是就赦免，不是就杀了？你觉得可能吗？”

夜幽梦唇上挂着笑，说出的话却冷嗖嗖的。

“小灵儿，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本座第一次见我汐姐姐的时候，她可是当着各大家族的面把她本家的二叔削去了头颅。”

“我们这里是修真界，不是你们娃娃们过家家的地方。你们这片大陆太落后了，根本不明白实力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倘若有一日你们怀着这样的心态去到其他高等大陆，你们就只有等死的份。”

“奉劝一句，真心是留给自己信任的人的。别什么事都求一个公平，你求不来，也永远不可能被人公平对待。你若想要绝对的公平，除非你达到了有资格去谈公平的实力。你是如此，你仙剑宗的弟子亦是如此，旁人更是如此。”

夜幽梦的眼睛闪过一簇滢绿的光，含着笑的桃花眼一寸寸冷下来。

梓灵微微愣神，有几个瞬间，她竟觉得夜幽梦的这番胡话颇有一番道理。

夜幽梦拿走了梓灵刚拟定的名单，又问她要了掌门金令。走的时候，夜幽梦说她好久没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了，仙剑宗弟子选定的任务交给她就好了。

梓灵想都没想直接否拒。

然而……

夜幽梦这性子，一旦她自己认定了某件事，除非是夜疏影劝，否则谁也改变不了她的主意。

梓灵叹了口气，看窗外明月高悬，天色已经很晚了，便按捺下躁动的心，想着等明日再去同夜疏影商量一下这件事。

躺在榻上，夜幽梦的话紧紧环绕在耳畔一遍遍播放，梓灵的心很乱，一时也分辨不出夜幽梦的话究竟有几分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