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夜幽梦一通折腾,天都要黑了。
奇怪的是,弟子们一整日都泡在泥潭之中,从泥潭里出来后不仅没有疲惫之感,反而感觉灵力更加充沛。
上岸的弟子们都惊奇地检查自己的经纹脉络,喜不自胜。
“是潭中的淤泥。”
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从梓灵不远不近地右侧响起。
梓灵三人侧目去看,只有沈寒衣识得他,便给梓灵和墨凛二人解释,“是仙草峰的大弟子——韦涟。炼丹方面造诣颇高,炼出的丹药已经达到地皇级了。仙草峰除却他师尊六长老,就数他最厉害。”
“炼丹师的等阶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其中天为尊,黄最次。炼丹师数量本就稀缺,炼出的丹药在地皇级的更是少之又少。夜幽梦还真是逮着我仙剑宗的苗子祸害啊。”
梓灵摇摇头。
三人正在感慨夜幽梦眼光毒辣之际,耳畔传来一道故意挑事儿的声音。
“这不就是普通淤泥,有什么不一样?”
说话那人嫌弃地瞅了瞅污浊的泥水,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踱步到韦涟跟前。
“就是就是。一个破炼药跟我们一起瞎掺和什么?我们是被仙剑宗争光的,你们除了炼丹能干什么?”
“炼丹师矜贵娇嫩,韦涟师弟可别磕了碰了平白惹你们六老心疼。”
几个弟子面露不善地围住韦涟,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沈寒衣见状,又道,“玄机峰大长老的首徒——焯星阑。听说实力不错,但为人狂傲。人品嘛……有待考证啊。”
沈寒衣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说话间,焯星阑身边跟着的两个弟子就开始推搡起韦涟了。
墨凛眉宇间似有不悦,上前两步,将快要被推摔下泥潭的韦涟扶在岸边,“你们做什么?同门弟子为何相互欺凌?”
沈寒衣盯着墨凛的背影有一瞬发愣。
“要你管?!”焯星阑眼睛里闪过一簇光,转瞬即逝,带着些许凶狠的锋芒。
“我是你们的大师兄,有什么事自然要我管。”黑色的眸子没有波澜,说出的话却让韦涟心底一暖。
焯星阑上下打量一番满身泥污的墨凛,莫名其妙地生气讥讽,“自己都跟条狗似的,还来多管闲事?大师兄是谁啊?你们有人听说过吗?”
“大师兄是谁啊?”
“你听说过吗?”
他身边的两个弟子闻言也跟着猖狂地发笑。
韦涟怒道,“你——”
“我?我怎么了?”焯星阑拂开韦涟指着他的手指,“你娘难道没教过你,指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韦涟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被他这么折腾,眼眶红的跟兔子似的。
“欺人太甚!”韦涟怒道。
“啧。你们炼丹师都这么娇弱的吗?可惜了,本公子可不像你们的长老那般……”焯星阑继续犯贱,说出的话一顿,拖长尾音,又道,“怜香惜玉~”
焯星阑话音刚落,胳膊便被人拧到背后。他吃痛,撇着脖子去看背后的人。
“你害不害臊啊。你韦涟师弟比你小四岁,你还欺负人家?”梓灵紧了紧眉头盯着焯星阑。
“放开我!你个死女人!”焯星阑恨恨瞪着梓灵。
梓灵松手,焯星阑立马窜到另一边警惕地望着她,“你是谁?”
梓灵掏出宗主金令,焯星阑才不情不愿行了一礼。
“你目无尊长,对大师兄不敬。又欺负同门,寻衅滋事。知道犯了哪几条戒律吗?”梓灵淡淡道。
什么狗屁宗主,多管闲事。焯星阑声音很小,不情不愿地嘟囔着。但还是被梓灵一字不差地听进了耳朵。
“嗯?”梓灵眸光一利,似在逼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焯星阑忙矢口否认,又不甘心地侧转过身去,“我又没错。凭什么他一个连筑基期都没到的人,也要跟我们一起训练?”
“一个炼丹师而已,这么矫情?除了会炼丹还会什么?平日里仙剑宗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仙草峰、炼器峰也就算了,现在就连仙剑大会这样的比试,他们也要来分一杯羹,凭什么?”
“就是就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擂台上拿到的名额,百草峰甚至连比试都没有,夜长老就从他们峰直接提了九个弟子。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不满的声音从周围响起,以焯星阑为中心,各峰弟子慢慢聚集起来。
不患寡而患不均。
夜幽梦不都说直接打擂台了吗?怎么还有直接提人的说法?梓灵紧锁眉头,面上露出为难。
“天都黑了,不去吃饭在这里闹什么?还是说……你们当中人人都辟过谷不需要吃饭了?”
夜幽梦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附近的一棵古树上,她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的人。
审问似的紫色眸子一一扫过众人,带着强者的威压,以至于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出声。
夜幽梦以绝对的实力压制住了弟子心中的怨怼之气,这也让梓灵意识到,即便她现在已经拿到仙剑宗宗主的掌门金令,拥有了掌门身份。但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和威望的情况下,仙剑宗的弟子仍旧不会服她。
看,焯星阑就是例子。
等夜幽梦离开,诸人做鸟鹊四散。
韦涟走过来向梓灵道谢。
梓灵笑道,“这潭中污泥可有何不同?”
“里面掺了很多筑灵草、锻体草的粉末,粉末碾的极细,味道又淡,宗主不是炼丹师,对这种气味不敏感,但我能感觉到。”韦涟不好意思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