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箴进了客厅,回头看向钟杳,“不太好办。”
“啊?”钟杳眨了眨眼,“那你找人帮忙了吗?”
司箴按在置物柜上的手指微蜷,“找了。”
“那就好。”钟杳换好鞋上楼,走到转角处探出脑袋,笑意吟吟地说道:“司哥哥晚安。”
司箴一口气上不来,当时司潼早恋二叔采取强硬措施,结果司潼绝食逃课交白卷离家出走,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就连去旅游的老爷子老太太都回来了,最后还是大姐司韵解决了问题。
司箴怎么也不会想到,走了一个陈青树,又来了一个陈识。
第二天钟杳依旧早出晚归,问就是去找随泱,司箴无意跟随遇安提了一嘴,随遇安也说随泱确实出门了。
周一升国旗的时候,钟杳在背笔记,听到班里同学讨论说隔壁班谁谁谁离家出走了,好像是和男朋友私奔了。
钟杳胳膊撞了下随泱,问:“你知道是谁吗?”
旁边的女生凑过来说道:“五班的贺语画和二班的高文景。”
另一个女生也说:“他们两个好像还是一起长大的,肯定是因为谈恋爱所以没考好在复读,没想到现在直接私奔了。”
“好丢人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是啊,太不自爱了。”
“怎么能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有证据吗?”
钟杳看向几个女生,眸色冷淡,“你们说的这些话,有证据吗?”
“别人都这么说,他们的家长早上都找到学校里来找人了。”
“是啊,做都做了,怎么就不让人说了。”
“有本事做出这样的事,还怕别人说吗?”
钟杳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太阳照过来的时候像在发光,此刻正直直地盯着几个女生,“没证据就别造谣,只是说人不见了,你怎么就确定是主动不见的还是被动不见的。”
被告知有人吵架赶来的张辉听到钟杳的话,神色一紧,“钟杳,什么主动被动?”
随泱开腔,“人不见了就一定是自己走的吗?万一是被骗了,或者是被抓了,确定了吗?”
在场的几人也都开始思考,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晓晓:“杳杳,你和泱泱用的是一个脑子吗?”
钟杳:“这是默契。”
钟杳和随泱的话张辉放在了心上,还跟五班和二班的班主任提了一嘴,两人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两个孩子成绩优秀,品行端正,绝对不像是会乱来的人。
中午是司箴来接钟杳。
“路擎呢?”钟杳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扭头问司箴。
司箴对学校的消息一直很关注,补习班有两个人‘离家出走’这事他自然知道。司箴虽然下意识觉得钟杳不会做这样的事,可他并不敢赌,毕竟十八九岁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路擎去处理些事情,这段时间我送你。”司箴把保温杯给钟杳递过去,“陈婶煮的养身茶,补气血的。”
“谢谢。”钟杳咬着吸管,看向外面的学生,突然开腔,“司哥哥,我要是离家出走了你会怎么办?”
司箴猛地踩了刹车,钟杳身体往前甩出去,又被安全带扯回来,瞬间眼冒金星。
“你说什么?”司箴不可置信地发问。
钟杳觉得司箴的表情有点害怕,嗓子有些干,唇瓣张合,“如、如果,我说的是如果。”
司箴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可笑,他果然是太自信了。这话都敢说,恐怕是已经有想法,还是已经有了计划。
司箴不敢乱来,怕起反作用,以钟杳的本事,要是真的走了,他不一定能找到。
司箴组织好语言,给钟杳讲道理,“钟杳,有些玩笑开不得。你想进娱乐圈,我可以替你安排;你想考好大学,我可以给你找补习老师;你现在的身份是学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清楚。”
钟杳被说懵了,“我做什么了?”
司箴沉声,“我知道以前没人管你,很多事情你以前或许不敢做,现在不同,你有了想法,就想去试探。但是钟杳,明池御既然把你放在我这儿,我就不能不管。”
钟杳上了一上午的课,早就饿的头昏脑胀,好不容易下课了,还被司箴一通说教,心底涌上一股委屈,也来了脾气。
“我是没人管,那也不用你管。”
钟杳把保温杯塞到司箴怀里,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钟杳!”司箴抓住钟杳的胳膊把人拽回来,嗓音愠怒,“干什么?”
“放手。”钟杳用力挣开胳膊,语气冷漠。
司箴早在钟杳解安全带的时候就锁了车门,钟杳试了几下都打不开,扭头趴过去要开车门。
“坐好!”司箴把钟杳按在座位上。
钟杳瞪向司箴,眼眶红红的,里面蓄着眼泪,眼神倔强。
司箴心里一紧,“杳杳?”
钟杳挥开司箴的胳膊,扭头看向窗外。
空间,晓晓欲言又止,云殇端着茶杯路过,轻笑一声,“吵起来了。”
晓晓瞪他,没安好心的老东西。
车开回小院,司箴偏头去看钟杳,钟杳推开车门下车,头也没回。
陈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等钟杳上去午休,才问司箴,“杳杳怎么了,我看着像哭了。”
司箴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回来的时候问我要是她离家出走我会怎么办,我没控制住说了重话。”
“这、”陈婶责怪地看向司箴,“您有话也得好好说啊,杳杳本来就胆小,您到底说什么了?”
司箴看着陈婶,叹息,“……就这些。”
“杳杳这些年有爸妈跟没爸妈一样,你这么说,她肯定难过。”陈婶转身抹了把眼泪,“可怜的孩子。”
“她说离家出走。”司箴脑门的青筋突突地跳,“陈婶,一般情况能问出这种话就代表已经有了想法。更何况那天你自己也看见了。而且补习班就有这样的例子,两个学生不见两天了,钟杳看到这些只会有样学样。”
陈婶愣住,“这、我觉得杳杳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上次翻墙逃课的事我也没告诉你。”司箴不免后悔,他早该想到的,“那次就有那个男生。”
“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好好说啊,杳杳本来就敏感,她万一乱想怎么办?”
陈婶望向楼上,满脸愁绪,“你别看她整天笑呵呵的,她从小过的不好,心思比同龄人重,现在又是寄人篱下,她本来就没安全感,你又那样说,她指不定会怎么想。”
司箴语凝,“您……”
陈婶扯出一抹笑,“那孩子刚来的时候说话做事处处透着小心,就是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司唯少爷从小没心没肺,说话直,杳杳听进去了,才会说那些激人的话。先生,你也别怪我话多,姑娘到底是和小子不一样,你既然答应了明先生照顾杳杳,就得多上心。”
陈婶知道自己毕竟只是个保姆,说这些话完全是过界了,可她就是觉得钟杳合她眼缘,她就是喜欢这孩子。
司箴正要开口,钟杳背着书包下来,平静地开口,“泱泱找我。”
司箴起身,钟杳看也没看他就往外走,对陈婶说道:“泱泱就在门口,您别担心。”
“欸。”陈婶应了声,到底是不放心,跟着走到门口,看着钟杳和随泱一起离开。
随泱骑了小电炉,司箴看钟杳走远,拿出手机给随遇安拨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