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尘率先打破沉默,嗓音沙哑干涩:“阿瑶……”一步跨进门内,脚步踉跄,差点摔倒。林瑶下意识伸手相扶,指尖刚触到他手臂,萧逸尘便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双臂如铁箍般紧紧环住,似要把她嵌入自己身体。“阿瑶,你可算开门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不愿见我。”他埋首在她颈间,话语带着哭腔,温热气息喷在她肌肤上,惹得林瑶又是一阵心酸。
林瑶抬手捶打他胸口,一下又一下,起初力道带着泄愤与委屈,“你这狠心人!公堂之上那般对我,那些质问、那些冷漠,可曾想过会将我逼入绝境?”说着,泪水再度决堤,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萧逸尘不躲不闪,任她捶打,满心懊悔:“是我混账,阿瑶,我罪该万死。我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却只能佯装绝情,每一字都似利刃,伤你更伤我自己。可我若不如此,朝堂那帮豺狼定会借机生事,拿你的命大做文章,我不能冒这个险啊……”
林瑶听着他解释,捶打动作渐渐缓了下来,双手揪住他衣襟,泣不成声:“那几日,我仿若置身冰窖,满心期许你信我、护我,却一次次落空。夜里闭眼,都是公堂那冷冰冰的场景,我好怕,怕你真就抛下我了……”萧逸尘捧起她泪痕斑驳的脸,拇指轻轻拭去泪水,目光诚挚得仿若要将心掏出来给她看:“阿瑶,不会了,再也不会!往后余生,我以命护你,绝不让你在受一丝委屈。那些过往是我糊涂,求你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回想起曾经生死与共的时刻,林瑶心头一软。那时在边疆战场,敌军突袭,营帐起火,混乱中一支流矢朝她射来,萧逸尘毫不犹豫飞身扑来,用后背为她挡下致命一击,事后还强撑着安慰她别慌;疫病横行时,药材稀缺,萧逸尘跑遍军营,搜罗来仅有的几味好药,全塞到她手里,自己却累倒在营帐……桩桩件件,皆是他藏在细微处的深情。
林瑶吸了吸鼻子,轻声道:“侯爷,往昔你待我情深义重,我从未忘却。战场上生死相依,侯府里温柔相伴,那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时光。可公堂一事后,我心里像扎了根刺,拔不出、咽不下。”萧逸尘眼眶泛红,将她搂得更紧:“阿瑶,是我亲手将这根刺扎进你心里,我会慢慢拔掉它。往后,你说一我不二,凡事依你,只求你莫要再推开我。”
两人相拥落泪,许久,情绪才渐渐平复。林瑶抬眸,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爱人,轻声问:“那往后咱们怎么办?”萧逸尘轻抚她头发,郑重道:“咱们把过往阴霾都抛却,携手共赴余生。我打算带你游历四方,去看那塞外的大漠孤烟,赏江南的小桥流水;或是寻一处宁静山谷,搭一间木屋,晨起听鸟鸣,暮归嗅花香。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着。”
林瑶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泪花还挂在眼角:“真能如此简单,把那些糟心事都抹去?”萧逸尘点头,目光坚定:“只要你信我,咱们齐心,定能。往后朝堂再有风波,我提前谋划,绝不让你涉险;侯府内务,全依你心意打理;日子久了,那些伤痛自会淡去。”
此后,萧逸尘果真说到做到。朝堂局势稍有动荡,他便不动声色布局周旋,巧妙化解一次次针对侯府的暗箭;侯府上下,但凡林瑶提出些许想法,他全力支持,丫鬟小厮们见侯爷对林瑶这般上心,态度也越发恭敬。闲暇时,二人或于花园漫步,重拾往昔温馨;或同乘一舟,荡漾在侯府的湖泊之上,萧逸尘轻摇船桨,林瑶伸手拨水,欢声笑语回荡湖面,仿若昔日甜蜜从未走远。
偶尔谈及过往伤心事,萧逸尘总会耐心倾听林瑶的委屈、难过,而后紧紧握住她手,用行动表明守护决心;林瑶见他用心良苦,心头那根刺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动、拔除。日子平缓流淌,那些曾如乌云般笼罩二人的阴霾,渐渐消散于无形,未来之路,虽不敢说毫无波澜,但携手相伴的他们,已然无畏无惧,满心期许往后岁岁年年的安稳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