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将拴着铁链的犯人带了过来,那人自刚刚见过孙晨的眼神后变得更加害怕,一声不吭的跪在孙晨面前。
“老虎,这酒你兑过水?”孙晨举着杯子问。
老虎先是一愣,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嗨,囊中羞涩,只能兑点水骗骗自己。”
孙晨扬扬眉,没再提这事。
重新看向犯人,孙晨此刻的表情却很随意。
“姓甚名谁?年岁几何?家住何方?营生何业?”孙晨一连几个问题。
犯人抬头见孙晨盯着自己,一时惊慌到语塞。
“问你呢!聋了吗?速速招来!”老虎瞪着那名犯人吼道。
“小……小的名叫毛手,三十有余,无家可归,平日里偷点东西过活……有上顿没下顿。”
“毛手?是真名?”
“是的,大人。小的是孤儿,无父无母,名字也是旁人随意取的。”
“你刚刚在东口那户人家里做什么?”
“大人!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没有杀人啊。”名叫毛手的犯人本想大声喊冤,但话到一半又压住了情绪。
事情回到不久前,孙晨正带着四名捕快日常巡街,他们刚巡到东口这,便有一名妇人悄悄靠过来告状,说是见到有人翻墙进隔壁院子被她撞见了。
孙晨随即下令让四名捕快围住妇人所指的院子。东口是穷人聚集最多的地方,多数屋子狭小简陋,甚至小到仅供一人使用,而屋前的院子勉强能放个柴、烧个饭。
就在捕快围堵好之后,院子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只见一人慌张的冲了出来。那人看到门口有捕快,更是撒腿就跑。
“阿四老六,追!”孙晨指着那人逃跑的方向。
二人领命,迅速追了出去。
孙晨原本不打算亲自去追,当她来到那院子大门前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是尸臭。
“老虎,处理一下屋子里的东西。”孙晨吩咐完,立刻拉紧缰绳策马而去。
纤瘦的指头轻轻敲打着桌案,孙晨对毛手的话没有做出回应,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毛手见孙晨不做声,心里慌张不已,生怕杀人的事被自己扛了,那可就太冤了。
“大人!我已经饿了几天了,只想随便找个地方去寻摸点东西填饱肚子,这大白天的我也没胆子杀人啊……”毛手继续解释,孙晨依然没有动静。手指敲桌的声音反而令毛手越发不安。
“大人……人真不是我杀的……我一进去就发现那人躺在地上……都臭了啊。”毛手急出了哭腔。
孙晨深吸了口气,淡淡的说:“老虎,放人。”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刑房,全然不顾老虎此刻的惊愕。
毛手听闻,感激涕零,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反倒是一旁的老虎不知所措,只觉尴尬。
不久,孙晨回到了验尸房,仵作还在查验尸首。一旁记录的老六面色煞白,想必快到极限了。孙晨拿过记录,大致看了一遍,发现尸体情况与自己估摸的差不多,只是这老六的字实在难看。
“验完后叫人拉去义庄,之后的事就交由义庄来办吧。”孙晨吩咐道。
老六点点头。
孙晨出了验尸房,闻了闻身上似乎已经沾了点味儿,但她并没去在意,而是调转头向知府大人去禀报此事。
这天入夜后,府衙侧院,捕快们扎堆在屋前饮酒吃肉。
孙晨缓缓喝着杯中的酒,听其他捕快闲聊。
老虎忍不住发问:“老大,今天那小贼怎么就给放了?我想了一宿都没想明白。”
孙晨扬起眉毛笑了笑。
其他几个捕快也好奇地看着孙晨,其中阿四也开始追问:“老大你就别打哑谜了,告诉我们吧。”
孙晨咽了口酒,此刻她已有些微醺。
“因为人不是他杀的。”孙晨淡淡地说。
几个捕快相互看了眼,不明白孙晨为什么肯定毛手没杀人。
“几年前我抓过那贼,他不会武功。那人的死因是快刀割喉所致,没有点能耐是做不到的。况且尸首都臭了,怎么会是他干的?”孙晨解释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夸赞起孙晨的细致。
“中飞,查到死者身份了吗?”孙晨问。
名为中飞的捕快点点头,回道:“打听过了,这人叫大狗,没正经行当,经常在东口街市那边欺男霸女,是个恶人。”
孙晨听了这讯息,心里不禁琢磨了一阵,但线索实在太少,即使现在想破脑袋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难不成是什么侠士为民除害?”老六猜测。
“说不定是报仇呢。”阿四反驳。
几个人就犯案原因议论了起来,当中属老虎的声音最大,实在吵耳。
“只怕是个连环凶案。”孙晨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