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抵达卫城的第二天,清晨,佘云儿醒来,床上只剩自己,孙晨却已不见踪影。
佘云儿坐起身,回想起昨夜孙晨依旧替自己按摩着合谷穴,直到自己沉沉睡去。客栈的被子没有异味,佘云儿睡的很好,一夜无梦。
如今,佘云儿每每想起孙晨这个人,心里就满是温暖。
起床之后,佘云儿发现桌上有一张孙晨给自己留下的字条,字条上嘱咐佘云儿在客栈等待,不要随意行动。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佘云儿撑着脑袋,看着字条自言自语。
孙晨拎着一壶酒走在卫城的街上,今日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便装,腰间也没挎刀,打扮成平民的样子更方便自己暗中调查。
轻车熟路的穿过几条巷子,孙晨朝着一间民宅走去。
来到民宅前,孙晨看着这院子的大门笑了笑。与自己家的大门一样,破旧的门板上还贴着自己几年前写的对联,字迹稚嫩的很。
伸手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孙晨听到门内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随着大门被打开,一位老者慢慢探出身子,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却难掩其眼中的锐利。
孙晨恭敬的拱手作揖,道:“师父,许久未见,徒儿孙晨特来拜见。”
老者看到孙晨,喜出望外道:“孙晨!你怎么来啦?快,快进来。”
老者热情的招呼孙晨进了门。
“两年未见,你这孩子倒是长高不少,气质也沉稳了。”老者笑着说。
“师父过奖了。”孙晨将手中的酒壶提起,又说道:“师父您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酒!还是你懂我,哈哈。”老者难以掩饰自己的喜悦。
师徒二人坐到院子里的小桌前,孙晨很快便给师父倒上了一杯酒。
“唉,我这人什么都不爱,唯独爱喝上一口,还是你明白我的喜好。”老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师父的喜好,徒儿当然记得。师父的教诲,徒儿也铭记于心。”说完,孙晨便敬上一杯。
老者看着孙晨,脸上尽是欣慰。
二人寒暄一阵后,老者忽然问:“这次来卫城,是有事要办?”老者问。
孙晨脸色一沉,轻叹一声,却不知从何说起。
“徒儿这次来找师父,也是有事想顺便请教您。”
“你只管说,我一个退下的捕头,也不知能帮上什么忙。”老者喝了一口酒。
“师父,您可认识大狗?”
“大狗?”
老者眉头一皱,握着酒杯陷入了沉思。
“这名字好生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老者慢慢说。
“不着急,徒儿此次前来,一来是为了探望师父,二来是想与您探讨一个案子。”
老者笑了,心想自己与孙晨真是投缘的很。回想起头一次遇到孙晨时,对方还是个小黄毛丫头。
十年前,黄子继即将卸任卫城捕头一职,却因落城急需一名有资历的捕头,于是他又辗转去到了落城上任。在落城待了几年,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接班人,这让黄子继与落城知府很是懊恼。
就在那年,黄子继在追捕一名逃犯时遇到了孙晨。当时自己年事已高,追捕很是力不从心。那贼腿脚敏捷,跑的飞快,却突然被人一把撂倒。贼还想反抗,拦截之人三两下便把贼给制服了。
黄子继上前一看,拦截之人竟是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看起来还没那贼高,却轻易的将贼给抓住,还毫无反抗之力。那瞬间,黄子继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而这一脸冷峻的小丫头便是孙晨。
让手底下的捕快打听了一下孙晨的情况,得知孙晨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既是可塑之才,年纪小一些也无碍,于是黄子继立刻让捕快将孙晨请回了府衙。
孙晨起初对加入府衙做捕快一事毫无兴趣,黄子继好说歹说对方才勉强同意试试。
孙晨做了捕快之后,表现从未让黄子继失望,追捕永远跑在最前,即使受伤也绝不服输。只是这孩子太过冷淡,喜怒不流于面上,在闲暇之时也喜好独自一人。黄子继看到了孙晨的孤傲,有些心疼。
一日,黄子继借故调查案件,将孙晨带到了青楼。这是孙晨头一次进青楼,脸上露出了些许慌张。黄子继将孙晨带到相熟的青楼女子容容房间,容容热情的招待他们,孙晨却表现的十分拘束。
“这位妹妹,你别紧张,我吃不了人。”容容温柔的对孙晨说。
孙晨此时并不知道在这青楼中怎么调查案件,只见黄子继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吧?”黄子继问。
孙晨看着黄子继,眼里确实都是疑惑,但她却不说话。
“人生在世,喜是一天,悲也是一天,何不今日有酒今日醉。”
黄子继让容容给孙晨倒了一杯酒,孙晨没有推辞,学着大人的模样一饮而尽。可这酒岂是白水,对于从未喝过酒的孙晨来说,那味道无异于猛灌了一口黄莲水。
再也压制不住神情,眉头紧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