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奇怪,这几日两人形影不离,这些阴煞在她靠近闻故时就会自觉消散,退回闻故的身体。
不知今日为何又会冒出来。
幸好她话刚落,阴煞便又消失了。
叶青盏轻呼一口气,她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要问问他怎地了,却听一道笑声响起,随之一个穿着粉衣轻衫的小姑娘影人便蹦跳着进入了房门,脆生生道:“这里好生热闹啊!”
小姑娘影人生着一双圆眼,眸子清亮亮的,从闻故身边掠过时,同他眼神碰上,笑道:“小弟弟是戏班新来的吗?”又看向叶青盏,问,“小妹妹也是赵姐姐新收的学徒吗?”
叶青盏同她四目相对时,愣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应道:“叶小姐好,我叫‘阿狸’。”
见闻故不言,便又答道,“我身侧之人名为阿狼,是我的兄长。”
“阿狸和阿狼,我记住了。”粉衣影人得到回答后便继续往屋里走去。
叶青盏有些怔惘。
茶花村的胡半仙会摸骨画像,曾为她作过一张画。画上的人,和这从她眼前跃然而过的影人——叶家小姐,一模一样。
她和闻故自那高处掉落后,模样便变成了幻境中十一、二岁的“阿狸”“阿狼”的模样,才不至于……和幻境中的叶青盏共用一张脸谱。
叶小姐的声音同她也是相近的。
闻故也有一瞬的怔然,看向身侧人。
无论是鬼门关外扑闪的水润润的眼,还是变成影人后含笑的双目,这双眸子,都太好认了。
谪仙也认出了影人“叶青盏”,惊诧之余默叹:真是精彩。
青淮倒是有种意料之中的坦然,静待着接下来的事。
“青盏回来了啊,”叶员外眉开眼笑,登时忘记了方才屋中的剑拔弩张,拉起女儿的手,将人转了三圈左看看右瞧瞧才放心,便问,“你娘呢?”
“我娘一回来就去伙房了,说是要为赵姐姐他们亲手做顿好吃的。”影人叶青盏答道。
赵锦繁听见其所言,面露赧色,不好意思道:“夫人远行归来,怎可劳烦,锦繁实在受之有愧。”
“静安寺不远的,”影人叶青盏笑道,“就翻一座玉蝶峰而已,”说着拉起赵锦繁的手,又看向床榻山面色不善的少年,问:“这还是你收的徒弟?”
赵锦繁未答,少年夺声先道:“不是!”
“我不是戏子!”
影人叶青盏迷茫了,一旁的叶员外面露难色,拉过女儿,小声解释了一番。影人叶青盏听完,走至床边,认真道:“赵姐姐救了你,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心怀感恩,而不是一脸的怒意。”
“这不是对待恩人该有态度。”
粉衣小影人像个说书先生,对着少年不休道:“我不知你经历了何事如此仇恨戏班之人,但在叶府的每一天,请你乖乖听话,好好和岁和班的人相处。”
“相处过后你会发现他们的好,好得不得了。”
此言一出,瞪了一个钟头榻上人的谢之晏立马点头,表示非常认可。
少年却说:“休想。”
影人叶青盏置若罔闻,叉腰道:“休想什么休想,我偏要想,我就是要留你在府里,反正你现在这副样子也走不远,你要敢跑,我就抓你回来,天天给你灌药。”
说完,粉衣叶青盏冲着少年受伤的腿扮了一个鬼脸。
叶员外没忍住,笑出了声。
众人的脸上神色都好了些,叶青盏看着十五岁的自己,很是羡慕。
闻故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之前未出现的神色,空落落的。
影人叶青盏说完,挽起赵锦繁的胳膊,笑着道:“姐姐,我们去吃饭,让他喝药。”揽着人还未走远,便听身后的声音怒气冲冲道:
“你懂什么!”
“嗯,对。”影人叶青盏闻言回头,无任何恼色,歪头道,“我确实什么都不懂,”她又环视屋中一圈,将目光再次落向少年,“不光我不懂你气愤的原因为何,这屋里没一个人懂。”
“所以——”
“请你让我们懂!”
说完,影人叶青盏拉着赵锦繁,身后跟着叶员外,几人行至门口时,她忽然扭头又道:“你不说话时像小绵羊,便顺着戏班取个花名叫,阿羊吧。”
“阿羊,好好喝苦苦的药哦。”
“我们去吃香香的饭啦。”
房中人皆掩袖轻笑,影人叶青盏携着心情好了许多的赵锦繁,同叶员外一道先行离开。谢之晏慢了一步,目光清寒,附耳给少年说了一句话:“养好伤,然后——”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