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盏满脸惊诧,看向闻故,心想:金县令怎么会死呢?
闻故同她心中困惑相同,眼神告诉她继续听。
叶员外凑近两人,继续悄声道:“这道观,还是皇上命人修的呢!”叶员外咋舌,满是唏嘘,“要我说,这狐狸博士还真是厉害,从道士混进皇宫,对上,为君炼丹,对下,授业讲学。倒还真有‘博士’之姿。”
“要我说他也是赶上了,当今圣上明德重道,励精图治,却痴迷丹药,妄图长生。”他说着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一眼,继续抖这胆子道,“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修观扬道之事便在各地盛行起来。名号在外的狐狸博士自然是是扶摇直上九万里喽。”
这些话,一字一句往叶青盏心上压——若是狐狸真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那他们还如何查它呢?正郁闷思索着,忽然有人撞倒在了她的身上。
叶青盏往后退,闻故顺势拦住了她的腰,垂眸道:“小心。”又忽而抬眸去找撞到她的人。
腰间被人揽着,明明他的手是冷的,叶青盏却觉手掌覆盖的地方,一片温热。连带着脸也烫了起来。她往前倾身,抬眸之时,看到了远处之“人”。
阿桃奶奶手中拿着一只掸子,从衣着看上去像是观中的洒扫仆妇,此时正定定地,望着他们。
方才撞她,也不过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观中香火缭绕,阴煞置身其中,多余鬼气的探知力,弱了许多,竟让闻故一时也为察觉。
阿桃奶奶冲着他们眨了下眼,叶青盏想着他们所探之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幻域中之人叶员外知晓,哪怕他们某些目的是相合的,便对叶员外道:“叶员外,我们分开探吧,你去东院,我同闻……夫君去西院。”
“好。”叶员外看了二人一眼,向西院走去。
待人走远后,闻故忽然靠近她,弯腰道:“娘子还是不够熟练。”
叶青盏一时没懂他在说什么,待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事时,已经被他牵着手,带到了阿桃奶奶身边。
两人一鬼从侧门绕出,行至一处无人来往的隐蔽处。阿桃奶奶问:“我的阿桃呢?这里没有我的阿桃,我要去找我的阿桃,我……”
叶青盏赶忙拉着她,安抚道:“奶奶您不要着急,阿桃很快就能找到。”哪怕到了幻域中,她还是记着要寻阿桃——这便就是她的心结所在了吧。
“真的吗?”阿桃奶奶眨了下逐渐模糊的双眼,“她在哪啊?”
像是同孩童言语般,叶青盏放慢了语调,慢慢道:“只要奶奶听话,按照我们说得做,保证很快就能见到阿桃了。”
说这话时,她很心虚,毕竟到现在为止,并未再幻域中见过阿桃的身影。千头万绪,一点都没捋顺。
“真的吗?”阿桃奶奶似是不信,眼中却又闪着希望的光泽,又问,“真能找到我的阿桃吗?”
闻故看了叶青盏一眼,学着她的样子,扶住老人的胳膊,后从袖中掏出一片银杏,道:“句句属实。”他将银杏放进老人的手心,叮嘱道,“您在此幻域中,成了白狐观中人,比我们更易得消息。”
阿桃奶奶茫然地点头,问:“要我做什么?”
闻故回忆着方才叶青盏同老人说话的语气,也将言语放缓了些,听上去不似从前般冷硬,道:“若您在观中见到一个头戴笑狐面具的道人,将银杏放到离他近的地方就好。”
进入白狐观,他的视线便从观中道士的脸上一一扫过。发现他们虽都戴着狐狸面具,样态各异,却无一人面具为笑狐。
想来是怕冲撞了那只狐狸——他都把自己雕成金的了,又怎会容忍别人同他共用一副“脸皮”?
这倒给了他们机会。又从叶员外那儿知晓,白狐观每位香客不得久留,花重金求得所需之物后,便要速速离开。
他们几人无法长久驻足,只能仰仗阿桃奶奶代为传信。
闻故心底盘算着,叶青盏听出了闻故语调的变化,目光赞许地看他一眼,又补充道:“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但您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他发现。”
阿桃奶奶应了声,将银杏收进袖中,叶青盏也将自己的一片银杏拿出来,道:“这片您也留着,若是遇到危险,便双手合十将银杏放于其中,对着它说一句‘飞叶传书’便能将心底想说的话,传给我们了。”
“好。”阿桃奶奶也将这片银杏收了起来。一道声随想起。
叶员外在几步之外冲两人招手,无声吞吐出几个字来:“快走,催人了。”
闻故只得揽着叶青盏的腰,匆匆向外走去。叶青盏不放心地往后看了一眼,
阿桃奶奶冲她淡然一笑。
几人在道人关门之前,沿着石阶急速而下。叶员外边提着衣袍往下便道:“我今日可算是知道这些高门大户的香客来此所求为何了?”
叶青盏偏目问:“为何?”
等到了平处,叶员外扶着膝盖,叶青盏扶着他,听他道:
“气运。”
“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