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清唇角掠起一丝笑,续道,“徐指挥何不问问她,看她可愿离开这。”
徐烨紧握着拳,额上青筋直跳,两人对视许久,他看向半掩的门,扬声大喊。
“阿窈,你别怕他,跟我一起走!我徐烨对天发誓,即便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明姝倚着门蹲在地上,双手掩面泣不成声,半晌没有回应。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出事。
雪下得越来越急了,落在脸上,沁心的凉。
徐烨眼里的光渐渐黯淡,握剑的手也缓缓垂下去,呢喃般自言自语。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陆晏清负手仰面,扯唇一笑。
“送徐指挥出府。”
***
庭院里的喧嚣退去许久,明姝仍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上。
后来,房门被打开,陆晏清走进室内,强硬地将她抱到矮榻上。
她眼含热泪将他推开,绝望地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关押在这里?”
“你随时都可离开,何来关押一说?”
“你拿我父兄的性命威胁我留在此处,与关押有何区别!”
“明姝。”
他平淡地唤着她的名字,可那透着寒意的声音一下便将她拿捏住。
在这样一个生性残暴的疯子面前,人性里最软弱无能的一面几乎无处遁形。
明姝亦不例外。
她悲怆地垂下头,形如已经认命、任人宰割的羔羊。
而后,一只布满血迹的手攥住她下颚,逼迫她抬起头。
呛鼻的腥味让她忍不住作呕,她想别开脸,却被他钳制得丝毫动弹不得。
他笑:“厌恶我?”
明姝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憎恨,颤着声道:“我与你交情甚浅,既谈不上亲近,也谈不上厌恶。”
他忽然仰头大笑,再看向她时,目光冷若冰霜。
“好一句交情甚浅,”
说完,一把将她松开,从怀里摸出一只瓷瓶丢到她手里,转身走到山水屏风前,两手探到腰间剥下外衫。
明姝眉心一跳,一时间慌了神,忙不迭惊叫道:“你要做什么!”边说边寻找着先前那把剪刀。
他没有说话,褪去外衫后大步走过去,在她面前盘膝坐下,挽起袖子,露出惨不忍睹的伤口。
“替我擦药。”
明姝看着那处血淋淋的笞伤,忍不住头皮发麻,好似成千上百个虫蚁在身上爬过。
“你……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你若不老实待着,你父兄受的皮肉苦只会比我这个更严重。”
他漫不经心地用白绢擦拭着手背上残留的血迹,不经意地抬起头,见她脸色煞白紧抿着唇,又低低地发笑。
“怕了?”
明姝默不作声地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洒在他伤口上。
那处皮肉几乎往外翻着,甫一沾上异物他便闷哼一声,额上浸出一层细汗,显然痛苦极了。
可他自始至终未吭声,只静静地看着她白净的侧脸。
许是因为紧张,她鼻尖冒出汗珠,眉头微微蹙着。
他将她脸边那缕挡人视线的碎发掠到耳后,指尖不留意擦过她脸颊,感受到她浑身一僵,他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就着那只手游移到她耳畔。
明姝手一抖,一瓶药洒了个干净,她从榻上弹跳起来,却被他用力拽回去。
一双人影交错着映在墙上,她伏卧在他面前,仰头防备地看着他,思及温伯说过的话,她犹豫着换上一副做小伏低的姿态,目光近乎哀求。
陆晏清凝视着那双盈满薄雾的秋水长眸,喉咙紧了紧,转而看向矮几上剩了大半的漆黑药碗,淡声道:“公孙先生来过了?”
“什么?”
“给你诊脉的大夫。”
见她双目茫然,他忽然意味不明地笑笑。
“不记得他了?”
明姝摇摇头,脖子仰得发酸:“我与那位先生头一次见,怎谈得上记得。”
“不记得也好。”
莫名说完这一句,他朝她靠近,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握住她的瑟瑟发抖的肩膀。
“若我不及时回来,你可是已经随徐烨离开了?”
明姝心往下沉,弓着腰背没有应声。
“说话。”
“我不知道。”
她用力摇着头,试图逃离他的束缚,然而尚未来得及挣扎便被他双臂锢住。
一声尖叫断在嗓眼,她僵着身子被他牢牢圈在怀里,鼻尖满是冷冽的男子气息,混杂着浓郁的土腥。
陆晏清凑近,贴在她耳边低声问:“当真不知道?”
灼热的呼吸直往皮肉里钻,明姝脊背绷直,又止不住地浑身颤栗。
不等开口,一只手蓦地掐住她的腰,与此同时,他一口咬在了她的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