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彻底好了,肯定不能一直和你待在一起。反正你自己要习惯。”纪郁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一直在一起?”
被白钧理所当然的反问弄得愣了一下,纪郁才回答:“本来就没有一直在一起的……嗯,勉强算朋友。本来就没有。大祭司说,以后我们各自会有伴侣和小孩。”
说着,他的五官皱成一团,苦巴巴的样子。
“幼崽,听起来就麻烦得要死,说不定又哭,又要闹,还胖成球,丑得很。”
“那就不要幼崽。”白钧在纪郁耳尖烙下浅浅的吻,“只有我和你。”
纪郁感觉被亲到的地方又痒又麻,指尖也麻酥酥的,全身的血液都汇在那一点,热热闹闹地沸腾着。
“怎么说得好像是我们、我们要生小孩一样。”他伸手,推了推白钧的脸,感到有点发烫。
不知道烫的是他,还是白钧。
但就连手都被捉住,被含着指尖,用有点尖的牙齿细细轻咬。
太黏糊糊了。
他终于觉得奇怪,心里生出异样,动了动手指,想收回手,却压在一颗尖锐的犬齿上,疼了一下。
“为什么我们要有各自的伴侣。”白钧说,“只有我和你。我也可以是。”
是什么?
纪郁茫然抬头,等着后半句话,却迟迟没有等到。
是伴侣。
他自己反应过来。
这时,白钧已经亲到他的唇角,轻轻含住他的唇瓣。
“胡说八道!”他恼怒地抵住白钧的胸膛,不让对方靠近,“你哪里见过两只公妖怪在一起的?奇怪死了!”
更奇怪的是,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白钧在开玩笑。
他不许白钧亲他,也不许抱了,气冲冲地自己慢慢走回房间,用力关上门。
怒气渐渐平息,他坐在床沿,攥紧手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整个掌心都湿乎乎的,渗出了汗。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小鱼。”
突然插进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念叨。
他顿时炸了毛,抱紧床上的被子,掀起来盖住脸。
但白钧并没有推门走进来,他就站在门外,声音平静。
他说他不是临时起意。
又说没有妖规定必须要有什么样的伴侣才是正常的。
最重要的是,“妖的寿命很漫长,我可以一直等到我们都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答应与不答应,都不是负担,如果实在生气,现在小鱼就可以拒绝我,然后忘掉,让自己开心起来。”
纪郁抿着唇,没有说话,垂下的睫毛颤颤,像一只振翅的黑蝶。
现在拒绝,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他张了张嘴,喉头却仿佛被什么一大团一大团的东西梗住。
伴侣啊。他想,他甚至还没弄清楚伴侣的意思。
是一直要在一起生活吗?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知道。
门被推开的声音。
脚步声。
坐在床边传来温度的白钧。
他的手被抓住,修长手指按在他掌心,一点点将握紧的手摊开。
“……什么?”
一个粗糙干燥的东西被放在手中,他下意识问道。
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复,但一样又一样零碎的东西被放下。
“我并不是每一天都和小鱼一起度过。有很多错过了的,想要再去重复一遍,已经不可能。”
白钧的手还叠在他的手上,源源不断地传递热意。
纪郁收紧又松开手指。
“这些,这些都是你去找的?”他低声说道,“我都不知道丢在哪了。麻烦。”
“在你睡着的时候,去捡回这些、所有的,就像是一点点拼凑,最后将你拼了起来,拉回我们身边。”
圆钝的硬质棱角抵着他的手心。
纪郁想,他以前很喜欢这个玩具,因为出门的时候丢掉了,有三天都不想出门。
最开始那样东西,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自己尝试编东西,弄断了很多草,才堪堪编出来一个,本来想要送给大祭司的,但其它小狐狸编的,都比那个要好看,所以把它藏在了某个地方。
他都还想得起来。
所以,就算很离奇,他也有点相信白钧的话。
说不定就是一点点把他捡回去,拼起来,他才再次苏醒。
“就只是一直在一起吗?伴侣的意思。”他问道,“我不知道。”
白钧的手指擦过他的脸颊,他听到一声轻笑。
“是允许我喜欢你,允许我亲你,抱你。是这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