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两个都不说话,盛烟收紧手指。
“出什么事了?”
盛长栋似乎觉得很难堪,避开女儿的眼神,丧气的鼓鼓腮帮,上楼了。
许嘉玲哽咽柔声,“烟烟,别怪你爸爸,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对你的。”
盛烟在对面坐下,看着桌子上用过的大堆纱布跟棉签,“我爸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许嘉玲欲言又止,似乎原因难以启齿,只眼泪簌簌的掉。
“小姨?”盛烟抽过纸巾递给她,“到底怎么了?”
许嘉玲握着纸巾擦泪,再抬头时眼神极无助,哽咽的轻声,“是你爸爸的公司,家里的公司出问题了。”
在许嘉玲断续的叙述里,盛烟大致了解了情况。
这两年公司情况就不太好,盛长栋为了多赚钱,盲目进行扩张,把大量的资金投入承建的各个工程。
后来几个工程烂..尾,开发商破产,他先期垫付的工程资金因此被套牢,想收回遥遥无期。
这钱不只是盛家的资产,还有巨额的银行贷款。
银行如今已经起诉,并且给过最后期限。
这一年盛家公司看起来风平浪静,内里其实已经千疮百孔,苦苦维系罢了。
资金的漏洞让公司喘不过气,本来能继续的工程也因为资金缺乏而搁置,陷入恶性循环。
不仅仅如此,盛长栋如今连工人连钱都发不出来。
许嘉玲抽泣,“今天项目工程部二十几个工人去公司讨工资,你爸爸拿不出来,拉扯的时候,他被推搡倒了。”
盛烟沉默听着。
她从来都没了解过盛长栋公司的具体情况,根本不知道家里如今到了这种地步 。
许嘉玲越说越无力,忧虑至极,“这段时间来,能找的关系,能想的办法,都已经做过了,但没用,现在没人肯帮她。”
“你爸爸的那些人际关系,都是他单方面奉承攀附来的,维系本来就薄弱,现在公司出了问题更没人搭理了。”
许嘉玲眼含着泪的说完,神情不自然去看盛烟,似乎还有话要讲。
可嘴唇嗫嚅着半天,最终脸色黯然的咽下去。
她没说,盛烟其实也猜到了。
许嘉玲并不懂公司的事,现在能这么条理清晰的叙述状况。
以及上面的那套说辞,大概率都是盛长栋教的。
盛长栋之前那么着急让她去攀附临城圈里有钱有势的男人,应该也是为了找资金注入。
盛烟沉默许久,羽睫轻扇动,眼中情绪敛着,“那……接下来公司跟家里会怎么样?”
许嘉玲攥紧手,忧虑的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爸爸说,我们可能要搬出这里了。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时,换好睡衣的盛月月又下楼,小跑过来。
“妈妈,我跟姐姐今天去看烟花还许愿了,好多花灯特别好看。”
许嘉玲控制好情绪,温柔搂住小女儿,抚她柔软的头发,“是吗,好玩吗?”
“嗯!”盛月月仰起小脸,很疑惑看她,小心翼翼问,“妈妈,你不高兴吗?”
“没有,我很高兴,月月先跟姐姐一起回房间好不好,妈妈一会上去陪你。”
“哦。好吧。”
小丫头很懂事,从母亲怀里转扑倒盛烟腿上。
许嘉玲深深看她,“烟烟,你也先去睡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上楼时。
盛烟听到保姆宋姐很为难的跟许嘉玲说。
“盛太太,真不好意思,我年后不准备做了。您看我这几个月的工资……”
许嘉玲声音模糊不清,“宋姐……你放心,工资我会想办法给你结清的。”
盛烟站在楼梯上,迟钝反应的过来,家里情况竟然已经这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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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彻虽然不靠谱,但还是怕他二哥的,没跟任何人说看到了周湛跟宋知絮的事。
尤其是不敢再跟老宅那边透露一丝消息,就只贱兮兮的来周湛这里找找存在感。
周湛直接就把这个蠢货给拉黑了。
老宅那边的跟着电话打进来。
孟嫣然很快就知道了聚会上的具体情况——
周湛全程跟何昭昭不仅没有任何互动,甚至还丢下一众人,自己走了。
再加上通过何家那边传来的反馈,她清楚儿子跟何昭昭大概率是没戏了。
“你奶奶不舒服,要你现在就过来。”
孟嫣然冷冷淡淡的一句,不容置喙。
“好啊。”
周湛此刻情绪倦厌至极,懒得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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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之前周湛就知道老宅这边是准备兴师问罪的。
周老太太果然端坐主位,气势很足。
这次也不跟他废话,“你真不喜欢何昭昭,我也不勉强你了。那你去把你喜欢的女孩子给我带回来。”
周湛漫不经心斜搭在膝盖的修长手指叩了叩,“都跟您说了没有。”
周老太太一脸看透他的表情,冷哼道,“到底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感觉跟老太太已经讲不清楚道理了,他懒洋洋的抻了抻胳膊,索性反笑问,“那不然,我现在去街上给您拖一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