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映在装饰华丽的墙壁上,反射回的金芒银辉比光源还亮。镜中的火苗微微跳动,映照出书册上清晰的字迹,以及常邖苍白的面容。
合上书页,常邖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摊在座椅上。
总算把“论文”扫描完了。
又想到鱼仔好几个时辰都没联系自己,常邖闭上眼,让意识进入识海。
这几天忙着抄书,自己都没进识海看过。空间中的裂痕似乎多了不少,如果把这里比作一个房子,那么此时,它应该在濒临塌陷的边缘。
在最大的一道裂口下,有一只青色的小鸟焉哒哒地守在那儿,见常邖显出身形,便立即飞过来,钻到他的衣领里窝着。
“差点就把你忘了,怎么平时一声不吭?”常邖戳戳它的小脑袋。
“叽!”小青鸟扇翅膀以示抗议。
“你知道这些裂缝是怎么回事儿?”
常邖来到缝隙前,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摸到,也没有任何感觉,又探头去看,漆黑一片,像是一块贴图,又像是更高维度的虚无空间。
就在他想仔细听里面传来的微弱声音时,眼前一阵恍惚。
再回神,意识已经从识海里出来。
“这是什么……”常邖抬手蹭掉沿下巴滑落的液体。
啧,怎么又流血了。
「主人你找我啊?」鱼仔的声音响起。
「干嘛呢?」常邖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眼睛和耳朵也在流血。
「在看易铭洗澡呢。」
「……」
鼻子流出的血变多了,常邖仰头用手巾塞住。
「你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
鱼仔疑惑:「不是你让我时时刻刻盯着他,有什么情况立即告知你吗?」
「那也不能……算了,就这样吧。」
常邖从鱼仔那得知,易铭到西州后,就一直在处理城里的公务,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对方似乎不在意,甚至是默许了鱼仔向常邖打小报告的行径。
这个男人真可怕,完全推测不出他在想什么。
清理完身上的血,常邖从乾坤袋里拿出之前罗亦归给的药,吞了几个下去,又拿出常无念的计划单,上面的材料已经收集完全,现在就差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修养。
去哪呢?
常邖盯着面前的烛光,想不出答案。这个世界也没能有一个让他可以安心的“家”。
那要离开吗?
常邖注视着手里流光溢彩的钥匙。
叩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常邖回神,将桌上的东西收好。
“师尊,您睡了吗?”
门外是他的小徒弟棠梨。
相比于武钰潇,他给常邖的印象一直是一种很乖巧的感觉,这么晚过来肯定有重要的事。
开门让人进来,常邖见他欲言又止,便道:“怎么了?过来坐啊。”
“哦,好,多谢师尊。”棠梨在一旁坐下,又道:“深夜打扰,还望师尊莫怪。”
“没事,也不用太过拘束,我这没那么多规矩。”常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摆,端正坐好,自己的徒弟这么有礼数倒让他感到不自在了。
“师尊您……”棠梨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是受伤了吗?”
从他话里听出别的含义,又或许是刚刚留下的血气还未散去,但常邖不准备正面回应:“你来找我是因为合欢宗的事?”
棠梨微微一愣,自觉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观察着常邖的神色:“朱宗主想让我留在合欢宗,我来问问您的意思。”
“这种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