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组织里走来走去的105猛的蹲下身，颤抖着手摸了摸耳后，他的耳朵似乎在哀鸣。

“嗡——”

随后他开始大喘气，痛意顿生，太阳穴沿着额角慢慢的扩散，连带着鼻子开始疼，疼的他喘不上气。

“哈……”

“哈……”

他不愿意承认的是，106已经出事了。

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105腿软的跪在地上，低着头，鼻血开始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最后蜿蜒的形成一条小河般流向少年脚边。

他呆愣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捂住了鼻子，鲜血又从他的指缝往外涌。如果是以前，旁边会有106，他甚至不用担心。

他和106从小一起长大，组织选拔、训练还是在一起做实验，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就像两条交缠的线，105以为他们会一直缠绕在一起，直到最后一起死去。

他总是冷静的可怕，组织里只有他能控制住105，同样，也只有105可以让他失去冷静，一个表现在外的疯，另一个藏在内里的疯。他们应该一直在一起的。

他用鲜血淋漓的手捂着心口，痛到彻骨。像被生生剜去一颗心。

少年冰冷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嫌弃的翘起二郎腿躲开血迹，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很难想他才是促成这一场爆炸的推手。

网络真是，留下痕迹容易，消灭痕迹更容易。少年的手缓缓张开，又慢慢收紧，最后发出轻轻的出声，“砰——”

105猛的一颤，听到的声音像是幻听，他充斥血色的眼睛猛然看向少年，心底似乎立刻确定了，他用满是鲜血的手，颤抖着抓住少年衣领：“是你？！是你做的？你找人把我支走的？”

少年的食指抵在他手腕上试图挪开，他嫌脏的皱皱鼻子，他的声音平静：“你在说什么？”

“你别装了！”

105大声说着，赤红的眼夹杂着怒火，和害怕的轻颤，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恨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恨他，恨所有没有救他的人，甚至恨他自己。

“我会去找Boss。”

少年眉眼弯弯，可眼神里毫无波动，丝毫不顾他话里的威胁，有脑子的已经死了，留下来的这个……。

更何况，这里可不是美利坚，现在应该，通缉榜上都有他的照片了。

他薄唇轻启，带着嘲笑：“在他那么多的医生里，没有106，你又算是哪位？”

105确实被挑衅到了，他的胳膊青筋暴起，攥起了那一团皱巴巴的领口，他冷笑着：“哈，N，希望等等你在检查室还能说出话。”

少年笑了笑，指着窗外：“有威胁我的时间，不如去看看，以后可就再也见不到这么美的夕阳了。”

他转过头去，组织里的风景总是一成不变的，再好看的夕阳似乎都充斥着血的味道。

连路过的风，都夹杂着那股腥气。

105的手还在颤，他没有证据……。一切的一切甚至可以说是因为自己，如果他没有跟着那个男人走，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他的血止住了，松开了沾满鲜血的手之后，笑意里带着癫狂：“好啊，等等我们好好欣赏一下。”

少年垂眼，显然已经有些疲倦了。A从他的记忆深处找到了每次检查的经过。

名义上是身体检查，可至少有一大半是被催眠的状态，樱木每次都很害怕，毕竟在组织里他很没有安全感，更何况是这种有段时间处于无意识状态的时候。

甚至为了加深他的恐惧，每次进去都要经历一遍曾经最害怕的东西。

亮到刺眼的灯光，和手术刀折射出的光融合在一起，让他一遍又一遍的经历，当初做的脑部手术。

Boss说：你当时做任务摔坏了头才做的手术。

可以说那是樱木在组织里噩梦的开始。

但是机器人发现，应该……，不止那一个洗脑手术，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中途需要取走他的血液。

太混乱了，他们共享这具身体，共享这些记忆，可A都觉得混乱的像是被人用棍子将所有的东西都搅成一团。他之前在少年意识里沉睡，等彻底醒来已经完全分开。机器人尽量很少的去窥视少年的伤痛。

他小声呢喃，小到随风散去：“樱木……。”

甚至感受到了人类的心脏钝痛，A有些茫然。他不理解人类的情绪。是很疼很疼吧。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实在是不太愉快，A更是全程冷着脸不愿再多说一句话。105因为搭档的死，也不多说，满脸阴鸷的看着少年。

105知道，Boss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对于老板来说，他不会去在意谁死了，只会在意有没有人能为他创造价值。

他并没有时间去探究106的死亡，可以顶替的人算不上重要，可眼前这位不能顶替的，Boss是不会去追究他的过错。

可他也很想明白，为什么抓他们的人是公安，为什么有人会给他屏蔽器帮他逃走。

“呵……”

马上就知道了。105神经质的搓了搓手上的血迹，检查室的门开了。

105直接站起身往里走，水流穿过他的手掌，干掉的血迹顺着水池流尽，手还是依然白皙，他慢悠悠的戴上医用手套。

少年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他的本能在抗拒，只不过现在控制身体的是A，他似乎有些跃跃欲试，还没有试过被催眠。

可以催眠机器人吗？

少年的修长的腿刚刚抵在台子上，机器的自动检查开启。

“你还记得吗？”

105有些低哑的嗓音，随着红光亮起，A顿时警觉的抬头。

记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