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颜厉色地说道:“吵什么吵!家长先出去!”
“可是我家孩子胆小……”,对上两个执法干员严肃的目光,家长声音越来越低,最终不太情愿地出去了。
陈黎道:“把门关上。”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轻薄的手提电脑和保温杯,对其中一个男生说:“你跟我来”。
办公室里面还有个小隔间,隔音效果很好,可以用来分开讯问。
张三虽然耷拉着脑袋,却默默松口气。
他有点怕那个男干员……
但当讯问开始后,他的压力依然一点没小。
“你跟李四、冯二、王五是什么关系,最近有没有见过面?”
“我们就是同学啊,初中都是同班,高中李四和冯二在7班”,说起李四和冯二,他眼中流露惊恐,说话声都打颤,“我在3班,王五在11班,马上就要高三,我爸妈抓我学习抓得严,最近一个月都没见过李四和冯二了”。
他半个身子趴到办公桌上,激动地说:“跟我没关系啊,真的没关系,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变成那样的!我也很害怕!”
“你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陈黎从电脑屏幕上抬起眼,淡声道,“是怕被你们欺辱过的人吗?你们都欺负过谁?”
张三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他们欺负过的人那可真不少,初中时脑子发育不成熟,更是肆无忌惮,有的人名字都不记得了,上了高中四个人没分到一个班,家里又管得多,聚一起的机会变少了,偶尔才会“重操旧业”。
“问你话就答!”陈黎叩叩桌面。
张三抱住头,手指用力,骨节突出,带着哭腔说:“记不清了……”。
陈黎深吸一口气,拧开杯子喝了口菊花茶。
她就知道这次任务肯定要上火的。
青少年的教育问题是无法斩草除根的问题,太多因素会导致问题的产生。
没奈何道:“记得多少说多少,远的不记得,近的总该记得吧?”
“想活命的话,就好好配合!”
张三:“我想要纸和笔。”
陈黎给他招来纸笔,叮嘱道:“按时间从最近的顺序写,每半年间隔开来。”
张三的字不好看,哪怕一笔一画都写得缓慢认真也不好看,还有些错别字。
写着写着他双眼逐渐迷茫。
原来他对这么多人都实施过暴力吗?他是四人组里最壮的一个,李四最初找他入伙就说过是看中他比成年男性还高大的体型。
不过他真正动手的时候不多,大半是在围观,起个威慑的作用。
李四是四人当中的头头,他把收来的保护费分成不均等的四份,自己占最多的那一份。
他家条件不赖,不在乎这点保护费,倒是冯二为了钱跟李四争过。
他们两个每次最积极,所以死的最早、最惨!
透明的鼻涕眼泪都滴到纸上。
陈黎皱起眉,将抽纸盒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擦擦”。
她对这两个男生是生不起同情心的。
伤害已经造成,懊悔愧痛也没有意义,能护住他们的命,已经算是她们执法干员对工作负责。
“谢谢……”,张三狠狠擤了下鼻涕,再把纸上的清鼻涕也擦掉,闷声说道,“差不多了,我能记住的就这些”。
嗯……陈黎接过A5大小的纸粗略扫一眼,半张纸都写满了。
太造孽,她都想把这两人套麻袋打一顿。
“行了,你跟王五这几天先在公安宿舍里住着,等抓到异灵再回家,让你爸妈给你送衣物和生活用品过来。”
张三喏喏道:“好的,我跟王五住一间吗?”
陈黎挑眉,“你不想跟他住一间?为什么?”
张三不敢说话了,低下头。
根据张三贪生怕死的表现,陈黎猜测,“难道你是觉得异灵要杀人会先杀王五,担心被他牵连?”
张三把头埋地更低。
“我没他们三个那么过份……”
莫名地,陈黎就想笑。
她想起一个经典小品的经典台词——汽车撞墙你知道拐了;股票涨起来你知道买了;犯错误判刑了你知道悔改了;大鼻涕流到嘴里你想起来甩了啊。
晚了。
这会儿再计较谁伤得更深有什么用。
“你俩住一间,要是你先死,就自认倒霉吧。”
张三“唰”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