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可还没开口就被人打断。
“你们在做什么?”
“安瑜!”
安又麟神情转冷,若无其事地起身,瞥了眼身后人,半嘲道:
“我什么也没做,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安瑜如临大敌般越过他,来到宴初和面前。
“安又麟你个疯子!离他远一点!”
“安瑜——”
宴初和试图缓和气氛,但失败。
这兄弟俩就是彼此的火药桶,分开一个个都正常的不行,在一起就像点燃了某种引线,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不过好在安又麟不想吵,只是冷冷地盯了安瑜几秒,然后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宴初和松口气。
但很快,安瑜转身,神情严肃地看着宴初和,语气中带着质问:
“他和你说什么了?”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对宴初和这样讲话,他肯定懒得理,但说话的人是安瑜,他还是愿意回答一下。
安瑜听完,冷笑一声:“他的职业?”
“他还有脸称这是职业?是指穿着女装在台上跳舞,讨好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吗?”
宴初和没有说话,倒不是惊讶,只是他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画面。
面容冷淡的男人穿着漂亮的裙子在舞池里蹁跹,偶尔笑起来,带着几分凉薄几分讥诮,一时失去所有形容词。
那种模糊掉性别的美感令人恍惚。
安又麟跳起舞……和他脑海中的人会一样吗?
“初和?宴初和!”
安瑜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怔怔地看着对方。
安瑜有些无奈,“我刚刚问你,你们平时接触的多吗?”
“谁?”
“安又麟。”
宴初和下意识否定。
“他很少出门,我……也很少见到他。”
这话也不算错,毕竟安又麟与他只在午饭的时候见面,对方带他去电玩城玩过一次。
但这些宴初和都没有告诉安瑜。
是一种潜意识里的隐瞒。
安瑜听到宴初和这样说,眉目间的阴云散了些许。
“少和他接触,听到了吗?”安瑜声音低沉,隐隐透着警告,不过很快他话锋一转,就连语调都转柔和,“我是在担心你,这家伙很疯,我怕你受到伤害。”
“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带你走。”
“去哪里?”
安瑜淡淡地笑起来,揉着宴初和顺滑的发丝,道:“我们自己的家。”
“你……”宴初和有些犹豫,据他所知安瑜手里的钱不多,还要交学费和生活,不然也不会每天早出晚归,只要没课就在外面打工赚钱。
安瑜却没见多为难,反而充满信心,“因为要给你更好的生活,总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寄人篱下。”
说着,安瑜的眼睛染上几分歉疚,“这几天都没能好好陪你,是不是很无聊?”
宴初和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是有点。”
“这也没办法,我必须要赚钱,初和。”安瑜很无奈,“我都是为了你。”
这话有些沉重,压的宴初和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装了块大石头。
他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那么累。
“我也可以出去赚钱的。”宴初和很认真地思考可行性,他是个成年人,不需要其他人来养活。
然而安瑜听到这话并没有开心多少,虽然很感动但还是拒绝。
“你不需要,初和,我只希望你每天快乐。”
宴初和有些失落。
晚饭照例是安瑜做,宴初和只能围观。
饭后洗碗的时候,宴初和倚在厨房门边,忽然开口:
“呐,安瑜,你知道我的手机去哪里了吗?”
安瑜洗碗的手顿了顿,嗔怪地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救你的时候你的手机被碾碎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我恢复记忆……”宴初和有些恍惚,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然注意不到背对着他的安瑜表情有多惊恐。
水声渐停,安瑜擦干净双手,冷静转身,有些难过地抱住宴初和。
“是我对你不好吗?”
宴初和顿了顿,反手抱回去,“怎么会?你对我很好。”
“但你开始回忆过去了,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你没办法专注现在。”
“我只是觉得……”
宴初和话没说完,又被安瑜打断。
“初和,你再等等我好不好?等我处理好一切,我会陪你找回过去,让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安瑜低下头,眉心微蹙,浓烈的担忧几乎盈满那双灰色的眼眸,让人觉得他是在全身心为自己着想。
宴初和只好把拒绝的话咽回去,转而道:
“那明天我可以出去吗?”
“去哪里?”宴初和不强求找回记忆后,安瑜的声音更温和几分。
“去花鸟市场。”虽然他可以请安又麟帮忙开门,但毕竟他和安瑜更亲近,还是选择告诉对方。
“初和有什么想要的吗?可以和我说,我给你带回来。”
宴初和摇头,“只是去看小金鱼,有个邻居说那里的小金鱼很好看……”
“邻居……初和,告诉我,他是谁?”男人眼眸中的温柔褪去,不可深究的风暴开始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