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也蓁拿起自己的外套往出走。
方元跟了上去。
“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周也蓁头也没回,说道:“如果杀你的人是外人看来你最亲近的人,比如是你的妻子,这样的身份,你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在你被杀死后,你想留下一些信息告诉警察你是被她杀害的,你会怎么做?”
“我可能会在地上写些东西,或者手里握着一件至少能够暗示她的东西吧。”
“可是,你要记得,你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即便是她为了洗脱嫌疑会报警,但她始终是第一个接触你尸体的人,你留下什么,都会被她发现。在警察来了后,她要怎么说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你留下的所有你认为能指认她的证据都会在警方来之前被她毁掉。”
方元拍了一下脑袋,很困惑:“好像是这样,那应该怎么做呢?”
这样说来的话,不管留下什么东西,都无济于事的。
“所以什么都不留。”
“什么都不留?”
“对。这就是死者留下的信息。”
方元想了很久,终于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
周也蓁继续说:“是,死者想告诉我们的是,凶手就是一个她担心留下什么证据都会被毁掉的跟她关系亲密的人,因此,她才什么都没做。”
“意外被困导致窒息而死的话,在死前她还有一段清醒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她做些事情了,呼救或是挣扎,可她什么都没做,因为她知道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那个人是铁了心地要对她下手。”
“注意到尸体的眼睛了吗?她临死前是很震惊的眼神,说明是她从没想到的那个人害死了她,所以她才会那么惊讶。”
方元还有一点不明白:“死者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她死后,只有凶手一人面对我们,她知道他肯定会尽量地把她的死往意外上引导,她担心警方也会被误导,那怎么才能让警方认真调查?”
方元摇头。
“把自己的死亡尽量往谋杀的方向上引。”
“所以才有了她头上的伤。如果我们相信了凶手的话,但她头上的伤凶手是不能解释的,这也是凶手不知道的事,这就有了疑点。”
方元看向周也蓁,一脸的钦佩:“队长,你太厉害了。”
“我只不过比你观察得更仔细一点而已。”
“还有,你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了?”
“嗯,他一开始表现得很正常吧,为什么会怀疑他啊?”
周也蓁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对着方元说:“从他说话开始,我就怀疑他了。”
“啊?!为什么?”
“我跟你强调过很多次的东西-观察,说谎的人总会露出破绽的。”
“他怎么了?”
“他说因为担心妻子所以一夜没睡好。”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话是没问题,可他说出来就不对了。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一夜没睡好的人,怎么可能精神那么好呢,胡子都是刮得干干净净的,眼里连点血丝都没有。”
“还有,他摘下眼镜擦眼睛的时候并不是因为伤心流泪,只是怕被我们发现,心虚而已。”
方元有些羞愧:“我真的没发现。”
“这种案子,报案人是凶手的比例达到百分之七十,所以一般这种人都会被看作第一嫌疑人。”
“那他还敢报警?”
“这些凶手总是很自信,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在警察眼皮底下伪装,他们或许觉得很刺激,可他们忘了,只要是谎言,总会有破绽的。”
“听他的话,他好像还是迫不得已杀人的。”
周也蓁严肃道:“杀人就是杀人,我不想关注他们所谓的原因,这都是用来开脱的借口而已。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凶手,查明真相。”
看着还在发呆的方元,周也蓁:“走了,回局里。”
他们还有更棘手的案子等着的。
周也蓁一回到局里,有人就跑上前来。
“队长,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
“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们都没接。”
“案子有进展了?”
“对。”
“进去说。”
会议室里。
周也蓁看着贴在面前白板上的照片,沉声问道:“就是这个人?”
“对,我们看了快一周的监控,对比了体型身高还有其他信息,确定就是这个人。”
“有正脸吗?”
“这个人很谨慎,基本都是戴着口罩帽子的,在监控能拍到的地方,他都几乎没摘下口罩和帽子。”
“我们看遍了所有的监控,截下了唯一一张很模糊的侧脸图。”
周也蓁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看看。”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十分模糊的照片。
看上去是放大了数十倍的,只能看到一张人脸,但五官全都糊成了一片。
“有更清晰些的吗?”
“我们找了技术科的同事做了处理,但他告诉我们,虽然可以修复,但更清晰的版本跟嫌疑人本身的长相是有些出入的,并不完全一模一样。”
“给我看看。”
“是。”
可看到更清晰的照片后,周也蓁的表情却变得凝重起来。
“队长,怎么了?”
“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他的。”
可是究竟在哪里,周也蓁却暂时回忆不起来。
但如今,既然大致能锁定嫌疑人,就是一个大的突破。
“先盯着他,不要轻举妄动。”
“是。”
一周的时间过去。
这么多天来,周也蓁他们全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嫌疑人。
终于有了进展。
“队长,嫌疑人真的盯上迟意了。”
这一周多来,嫌疑人在迟意的住处附近徘徊,似乎是在踩点,寻找着合适的下手机会。
周也蓁自然也发现了。
但迟意太过配合他们的工作,这一周多的时间一次都没有出过门。
嫌疑人无法接近迟意,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从监控里来看,嫌疑人有些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