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上辈子他们结婚了,这辈子就算不结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是不是也得照顾照顾東雲時明?
再退一万步讲,现在还只是订婚,结婚宴可以先拖着,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生别的变故!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这婚结了算了呗。
大不了他不折腾東雲時明了。
五条悟心虚地想,他应该能做到不折腾東雲時明的吧?
毕竟五条悟是个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的成年人。
想通了一切的五条悟神清气爽,打开窗户就要往下跳:“好!回家!”
“伴手礼我拿走了,下次记得买点没那么甜的玩意回来。”
乙骨忧太从窗户探出头往楼下喊:“啊?老师你口味变了?”
“没变啊。”五条悟回头,朝他挥手说再见。
就是東雲時明口味淡,太甜的总不爱吃。
嘿嘿,回去就用五条悟的善良,把東雲時明治得服服帖帖的。
五条悟不愧是世界最强的天才。
“那结婚呢?到底结不结婚啊五条老师!”
“别问!我有自己的节奏!!”
“知道了!节奏哥!”
节奏哥、不,五条悟兴高采烈冲回家里,看到一室冷清,才突然反应过来。
现在不是上辈子啊。
虽然说東雲時明是意外在五条宅住了一晚,但他都三天没回家了,東雲時明当然已经回去了。
東雲時明这辈子又没被软禁起来。
怎么可能还待在五条宅里?
他们又不是什么很熟的关系。
来时的乐滋滋,一下子全消失了。
五条悟把伴手礼随手扔到了沙发上。
路过回廊时顺手摘的几朵小花,从袋子里掉出来,落了一地。
厨房里的碗筷被收拾整齐。
水池里一滴水渍也没有。
连垃圾桶都是干干净净的。
東雲時明倒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看的出来是非常不想跟五条家沾上关系了。
五条悟:“…………”
烦躁地抓头发。
这餐桌的花纹看着怎么这么老旧。
换了,马上就扔出去换新的。
这灯也是,大白天的怎么一点照明效果都没有。
换了,全换了!
走来走去,觉得一件顺心事都没有,五条悟往沙发上一躺,又瘫成了个纸片人。
垂头丧气的。
他想,好空啊这房子。
这沙发也是,还不如高专的办公室睡着舒服呢。
早知道不回来了。
室外传来几声鸟鸣。
五条悟安静地对着掉在地板上的花走神。
忽然耳边似乎听到了水流的动静。
他顿了顿。
五条宅的后面,有一座小温泉。
声音好像是从那里传来的?
猜到某种可能,五条悟快步朝后院奔去。
走到围住温泉的那圈屏风外时,还小声地喊了两句東雲時明。
但并没有得到答复。
他这才咬牙,继续往里走。
温泉边,浴衣已经全部打湿的人,正靠在鹅卵石堆砌的岸边闭目养神。
湿答答的发梢上,水珠一滴滴落到那人敞开的衣衫里。
水面上的波纹圈圈浮动,印着细碎的倒影和光。
五条悟:“……”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两下。
或许是被某人灼灼的目光打扰,東雲時明的眸子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
两人隔着飘着雾气的池子,视线碰撞。
五条悟躲闪不及,竟然愣在那里。
听東雲時明发出倒吸气的声音,还猛地往水里沉,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他受惊似的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東雲時明:“……啊!”
他回避了五条悟的目光,先是站起来想上岸,见五条悟盯着他的脸看,立马又把自己沉进温泉里。
白皙的脸,被蒸得泛起红晕。
“……衣服,还有眼镜……”
五条悟:“什、什么?”
似乎是感觉难堪,東雲時明强撑着一口气,重复:“干净的衣服和眼镜,放在进门的地方了……劳烦五条先生递过来。”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叠衣服。
又看了看因为湿透,而紧紧裹在東雲時明身上的,隐约能透出皮肤颜色的,单薄里衣。
抿了抿嘴。
“我不。”
成年人的叛逆来得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顶着東雲時明错愕的眼神,五条悟清清嗓子,抬高下巴,高傲的一字一停顿:
“我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