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雲時明确实挺忙的,跟伏黑惠开了个会,又带他简单了解一番律所的工作流程后,差点没抽出时间把刚刚出院的高中生送回学校。
東雲時明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想了想,又把五条悟还给他的衣服拿出来,披到伏黑惠的身上。
“走吧,”東雲時明问伏黑惠要了联系方式,“把你们学校的定位发给我,我送你回去。”
伏黑惠想拒绝:“你忙工作就好,我可以自己回去。”
東雲時明对着窗户的倒影,整理好衣领,然后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我答应过五条先生,要把你安全送回去。”
伏黑惠走了两步:“其实衣服也没必要,我不觉得冷。”
東雲時明朝他眨眼睛:“只是你这套病号服太亮眼了,如果你也不想被多余的目光注视的话,还是披上比较好。”
好吧。
伏黑惠闭嘴了。
他好像得了某种病,病症是没办法拒绝五条老师和東雲先生。
反抗不了五条老师那是被纯粹的武力压制了。
为什么他连東雲時明的话都得听?
想不明白。
伏黑惠坐在副驾,听東雲時明跟助理打电话。
那位助理小姐将明显已经好几天没回家的男人的行程,安排到了晚上九点半。
时间点甚至精确到他们半小时后到达高专,東雲時明需要在一个小时以内前往某家餐厅与委托人见面,助力小姐已经订好了座位,两个小时结束会面后要再回律所解决几件历史遗留的案子。
因此到达高专门口时,他并没有邀请東雲時明进去坐坐。
東雲時明明显没有多余的时间。
而且其实一个普通的宿舍楼也没什么好进去坐的。
他站在距离车子不远的位置,向東雲時明点头道别。
站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过的宿舍门口,伏黑惠少见的感到踌躇。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明明是熟悉的触感,他却没办法果断地推开这间房门。
不久前他才说,不想接触咒术界的东西,可没过几个小时,他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无形的结界粘腻在他的皮肤,让伏黑惠后背发凉。
然而就当伏黑惠思考要不回疗养院住的时候,禁闭的房门突然发出“咔哒”的声响。
像是门锁被从里面打开——
“唔哇——”
惊呼声从喉咙里溢出,伏黑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门内的手拉进宿舍里。
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坐在床头的那位白发老师,就让他惊慌失措的心跳立马平复下来。
倒也不是对五条悟的出现感到安心。
伏黑惠扯扯嘴角,背对着墙壁,手熟练地摸到门口的灯具开关。
刹那间,先前被床头那盏小台灯照得脸色煞白的、仿佛地狱使者的教师,周围的阴气总算散了几分。
伏黑惠:“在我房间一点声响都没有地坐着就算了,你就不能把灯打开吗?!”
地狱使者五条悟十指交叉抵住下巴,深沉的:“呐,惠惠应该不会做背叛老师的事情吧。”
伏黑惠只觉得无语:“说点我能听懂的。”
五条悟开始发泄不满:“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知道这样会让苦苦等在家里的父母有多担心吗!至少也应该给家长打个电话说说行踪和正在跟谁在哪吃吃玩玩吧!”
也不知道五条悟从哪掏出一张小手帕,在眼角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然后幽幽地注视伏黑惠——身上的外套。
怨气更浓了。
像是能复活10只特级咒灵。
伏黑惠深呼吸:“你不是知道吗?我一直待在東雲先生那里,你还让他结束后送我回来。”
五条悟:“人家送你回来,你都不邀请人家上来坐坐?呜呜呜这样只会让外面的人觉得家长没教育好,才让你做出这样没礼貌的事情。”
伏黑惠闭了闭眼:“他很忙,他接下来还有别的工作!”
五条悟干脆躺到伏黑惠的床上,抓住被角把自己裹成竹轮卷,然后开始翻滚搅动不停歇。
像极了繁殖期的大弹涂鱼。
嘴里还发出犹如诅咒般的碎碎念:“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伏黑惠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那么想见東雲先生的话,就去见他啊!”
大弹涂鱼的时间被暂停。
可怜巴巴的慢慢放下鱼尾,蔫巴地缩进角落里。
伏黑惠没办法了。
拿着临走前東雲時明给他的资料,坐到了书桌前,被迫给五条老师分享今日学到的知识。
还时不时看几眼手机,阅读東雲時明给他发来的一些专业词汇的解析。
“東雲先生说得对,资料里有很多对于我而言非常陌生的词语,如果想完全读懂它们的话,必须花时间去了解才行。”
一边重复東雲時明说过的话,他的脑子里一边浮现读小学时,学校门口总能看到询问孩子“今天在学校里学了什么呀”的家长。
缺失的童年,竟然在高中快毕业的时候,被补偿了回来。
虽然伏黑惠也不是很想要这个补偿。
总算听到了点想听的内容,五条悟一个鲤鱼打挺复活,还不忘给自己掩饰几句。
“東雲先生東雲先生,一口一个東雲先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才是一伙的呢。”
五条悟说完才觉得这话听上去酸溜溜的,又立马掩耳盗铃的补充:“惠惠你别忘记了!我们之间那牢不可破超越生死的师生情!”
伏黑惠把资料合上,抬眼:“我只是在认真地考虑老师你的提议。”
五条悟像是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什么建议?让忧太明天去北海道排队买特产的建议吗?”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心疼乙骨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