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幼时偶见傀儡之术，惊为天人，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背井离乡，求索多年，待小有所成还乡时，却已物是人非。”

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沐风听出了这几句描述的就是他刚才经历过的那番场景。

面前的景象按下加速键，沐风眼前掠过几幕画面：

男人在小屋里守孝，过着简单的生活，连刻刀都不曾再接触过。

那些各式各样的傀儡，除了最初那件已经遍布岁月痕迹的有些粗糙的傀儡外，其它的都被他封入柜中，锁在另一间屋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守孝期满，男人的鬓角都染上了些许白发时，他终于换下那身孝服。

沐风看着又染上了不少岁月痕迹的中年男人在挥动斧头，将那棵自从他父亲走了之后就逐渐失去生机的大树一斧子一斧子地砍倒。

他控制好了朝向，大树地倒下并未破坏之前所立的衣冠冢。

尘烟四起，这座小小的院落里，曾陪伴了他童年成长、给予他荫蔽的树木继他父亲之后也倒下了。

男人沉默地除去枝桠、干燥、切割，成人难以合抱的树木最终留下的能使用的木料不过半人高。

画面放缓，沐风为之一振，他知道，重头戏来了。

和之前走马观花一般的景象不同，这次不仅放慢了时间流速，他甚至能在这片区域里自由活动，但伸手想去触摸那块木料的时候仍旧是穿了过去。

“看来只能看着，不能阻碍或者加入制作过程。”沐风稍微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这样设计的用意。

究其根本，还在于锻造系统的自由度，沐风之前只使用到了最基础的一些功能，大多数时候还是根据图纸进行复刻和改造。

但一板一眼的根据图纸进行制作是不可能做出最顶级的装备的，据他从欧铁匠和唐十一长老的交流中得知，最高级的装备需要的是千锤百炼的技艺和万中无一的灵感。

而锻造系统中的自定义是唯一能达到这种要求的手段，游戏中能得到的图纸最多只能打造出橙色的装备，而自定义的上限，是红装。

通过自定义打造出来的装备独一无二，即使是同一个锻造师，同样的材料，完全相同的锻造手法，也很难造出两把一模一样的武器来。

但使用自定义的前提是纯手动，也就是说，如果沐风打算用自定义打造一件红装，他需要处理材料开始每一步都亲历亲为，耗费大量时间最后才有可能得到成品。

平常使用锻造系统时默认的都是几款最基础的手法，而眼前这个场景，显然就是为了让玩家能够细致全面的观察中年人的雕刻手法。

毕竟虽然能够自由活动，但活动范围也就局限在这周围几平米内，那几间屋子都进不去，能探索啥？

就这样，沐风索性从自己的背包里也掏了块木料出来，坐在边上，学着中年人的执刀手法开始一点一点的下料。

中年人不愧求索于傀儡之道的数十年，技艺之精湛令沐风眼前一亮。

他屏气凝神，并指立刀，每一处刻下的痕迹都没有多余，刻痕交错，组成轮廓，仅用几刀，竟是直接在幕僚上呈现出栩栩如生的人形来。

沐风惊讶，他这雕的到底是傀儡还是雕像？

哪有勾勒出成体形象就直接开始雕刻的。

如果是傀儡，且不论内部复杂琐碎的机关零件，单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关节都难以实现。

就在沐风还在困惑于究竟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中年人指尖按住刀背，动作不停，硬是将一柄巴掌大小的刻刀挥舞出了大刀阔斧般的感觉。

干净利落地除去四周多余的木料，他的动作才逐渐放缓，此时，傀儡的雏形已经显露出来。

中年人食指回收，改持为执，先分出四肢，再细细分离关节，全程又保持整体不断，每一处都浑然天成。

沐风沉浸式的围观着这造化般的过程，忽略了环境的变换，时间的流逝。

待他回过神来时，中年人已经在进行最后一步，刻画傀儡的面容。

此时的中年男子不知已连续作业了多久，他面容有些枯槁，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通过手中的刻刀灌注在了这即将问世的傀儡身上。

但他双眼中绽放出来的光彩是沐风未曾见到过的，那是毕生追求的至高杰作即将问世的激动与希冀。

他的手有些颤抖，但每一刀落下都极其轻柔，挑落木屑时的神情虔诚而又诚恳。

随着最后一刀落下，一道轻呵吹去残屑，又好似渡过最后一口精气。

中年人的头微微低垂，正好同微抬起头的傀儡对上了视线。

他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