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沉秋更知晓,须艽千方百计否认他的身份,一方面是为他的名声着想,一方面则是为了更有立场拒绝西国带他离开。
他显然……不可能教他如愿以偿。
“幸得王上厚爱,是在下不识抬举。”解沉秋不顾身畔自己师长的阻拦,起身向南王行了一礼,又直面朝向西国老太史,沉声说道,“解氏沉秋曾蒙幸于南国之主,就这般记载吧,本就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时间满堂皆惊,连将心思大多放在南王与夔赤珠身上的洛平烽都将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说不清是欣赏或是鄙薄。
毕竟男子之间的情事向来难登大雅之堂,何况屈居人下,更莫说解沉秋即将登临西国的顶峰。
就这失了防备的短短瞬间,一把匕首从夔赤珠袖中滑出,寒气逼人的利刃就这般袭向洛平烽裸露在外的脖颈。尽管他下意识抬手击向夔赤珠握匕的手腕,却也难以阻挡夔部第一勇士迅捷的动作。
“这便是南国的待客之道吗?”洛平烽厉声道,却并不敢多做动弹。他已经感觉到细微的疼痛,那并非是夔赤珠刻意的威胁,而是兵器的锋锐之气。
他定定神,心道南国应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又讥讽道:“任谁都敢持剑上殿,南王殿下可真是光明磊落。”
南王却并未理会他的挑衅之语,充耳不闻。没有南王的命令,夔赤珠也只将洛平烽挟得更紧了些。
“天使身份贵重,南王殿下还是收手为好。”听过解沉秋的话,西国身居高位的太宰只长长叹了一口气,并未予以置评,而是转而试图将话题引到洛平烽身上。
“解沉秋,你可真是……让寡人失望。”
须艽久久地凝视他,直到解沉秋再次试图开口说些什么时,断然移开了目光。
“太宰大人当真要保他一命?”南王用把玩了许久的碎片割开自己食指指尖,又在唇边抹出长长的血痕,厉声喝道,“以血为誓,今日公子沉秋事绝不入他人之耳。但是未来的东王,能作此保证吗?”
“当然!”洛平烽斩钉截铁,不顾夔赤珠架在他颈上的利刃,仰头与南王对视,“孤日后还需西王殿下的助力,又与公子沉秋旧日相识,怎会做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闻言,解沉秋转身走向洛平烽。见他靠近,夔赤珠的神色紧张了几分,匕首收得更紧——她依然对解沉秋有所畏惧,哪怕解沉秋已经许久不曾如她记忆中那般,象征着血与火的噩梦。
“以王上的英明睿智,何必因微末之身给南国带来祸患。”站在洛平烽身后,解沉秋握住夔赤珠的手腕缓缓向后,将匕首从洛平烽颈间逐渐拉开,“何况在下本不在意。”
他仍旧与须艽对视,却头也不回地压制住洛平烽想要踹翻桌案的暴躁行动:“收手罢,王上。”
阿九。
他的嘴唇微动,最后两个字却终究没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