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应粟再回想。
她和席则之间的命运,似乎就是从这个最简单不过的拥抱开始纠缠起来的,就如共生的藤蔓一样,在往后朝夕里,越缠越紧,直至扎根彼此血肉里,再也无法分割。
可此时此刻的她又如何能预料。
她的一时心软,她向他伸出的这一次手,会成为之后引发飓风的蝴蝶振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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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应粟低下头,嗓音轻柔。
“我……没家,”席则眼底划过一抹痛楚,很快又被委屈覆盖,赌气似地说,“那不是我的家。”
应粟大概猜到了。
他可能是和家人闹别扭,离家出走了。
男孩子都有叛逆期。
至少不是真的无家可归的孤儿,这让她放心不少。
“那我送你回学校,好不好?”
“不好,学校已经关门了。”
应粟想了想,再次提议:“那我去附近酒店给你开一间房。”
“不要。”席则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腰上蹭了蹭,像一个撒娇黏人的大型犬,“我一个人住酒店害怕。”
“……”
应粟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又把他带回了家。
走出酒吧门口的时候,周璨隐晦地提醒了她一句,对男人心软是大忌。
她知道,也一眼就看出了席则这点小伎俩,只是愧疚感在作祟,让她没法放任他不管。
客厅灯还亮着,她踢掉高跟鞋,费力将烂醉如泥的席则搀扶到沙发上。
他在车上睡了一觉,此刻晕晕乎乎的,应粟起身从厨房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端过来,轻拍拍他的脸,“喝点水。”
席则艰难地撑开眼皮,醉成这样还不忘卖乖讨好,“你喂我。”
应粟懒得和醉鬼计较,她半跪在地毯上,直起身,托起他的脑袋,将水杯递到他嘴边。
席则眼睛弯成月牙,像讨到糖吃的小孩般开心,就着她的手,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
“你先别睡,我去拿医药箱,你脸上的伤要清理一下。”应粟将水杯搁在茶几上。
席则眷恋地看着她,乖觉点头,“好。”
应粟很快就将医药箱拿了回来,她从里面取出碘伏和棉签,浸湿后凑近席则的脸,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头和颧骨处的淤青,边擦边轻轻吹气。
席则全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神炙热的似乎能烫化她。
她尽量让自己忽视他的眼神,动作不由加快,等终于擦完后,又谨慎地问:“身上有没有受伤?”
席则不说话,只一个劲地盯着她。
应粟将棉签折断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回头看他的时候,腰间一紧,随后她整个人都被席则抱到了身上。
双肩相抵,身体相贴,两人的呼吸声重叠,加速,放大。
应粟手臂撑了一下他的胸膛想离开,却被少年更用力地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更令她头皮一麻的是,她明显感受到自己大腿根正被什么坚硬滚烫的东西顶着,蠢蠢欲动。
她差点破口大骂。
她心无旁骛、百般怜惜地给他上药时,这破小孩在想怎么操她吗?!
她抬头,怒目瞪了过去。
刚要张嘴开骂,脑袋被压过去,一个强势疯狂的吻堵住她所有呼吸。
席则掐住她的下巴,舌尖用力抵开她唇齿,沾满酒味的舌头肆意搅进来,朝着她喉咙直捣深入,带着明显的掠夺性,像是恨不得把她吞入口中,与他融为一体。
应粟没接过这么要命的吻,氧气耗干,舌根发麻,喉咙又痛又痒。
尤其是身下,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越胀越大,急不可耐地隔着衣料剐蹭她的腿根。
肆无忌惮地向她展示,他对她的欲望。
也引诱着她,和他一起沉沦在这场欲海里。
应粟真是被折磨的要疯。
难道喝醉的人都这么顶。
趁自己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应粟一口咬在他翻搅的舌头上。
席则吃痛,舌头退出来,顶了下口腔,而后懒懒掀起眼皮看她,声音沙哑却又带着笑意:“姐姐,你真爱咬人。”
“清醒了没?”应粟瞪他。
席则眼眸黯了一分,手向她身下摸去,应粟以为他又要耍浑,一把拍掉他的手,“老实点。”
席则却突然问:“还疼吗?”
“……什么?”应粟是嘴巴疼,可他往下乱摸什么。
在她恼羞成怒的眼神威胁下,席则又问:“脚踝,还疼吗?”
“……”
应粟怒气像泄掉的气球,转而有什么别的情绪在空气中猝然炸开。
她别扭地移开视线,“早不疼了。”
她又试探地推了推他胸膛,只推到一片结实的肌肉,无奈道:“你先放开我。”
席则无视她的话,指尖温柔地撩开她垂落在脸颊的凌乱发丝,声音附到她耳边,“姐姐,你今晚不该来找我。”
应粟刚想说,不是你这混蛋非要我来的吗?!
结果,下一秒,席则咬上她耳垂,缱绻低语,似情人呢喃,又似披着纯白外衣的小恶魔,向她露出了利齿。
“但你来了,我就再也不可能放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