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檀不答，声音又说，“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不可以做这些。他本来就是要死很多次的，你不能帮他。”

死很多次？指在这片世界里吗？

颜檀寻找着声音的方向，脑袋缓慢转了一圈，“死亡次数是我们来到这里的代价？”

“代价？”声音似乎笑了下，它的情绪变得极快，“不，这算是获得回报前的努力。你应该知道，人没法不劳而获。”

很突兀的，颜檀想起了石黎的话，“求神？”

“啊，”声音慢慢说道，“不想让你那么快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你最好也别猜。”

祂将话题拉扯回来，“这位名叫齐寻的人类需要再经历五十次死亡，当然五十次只是我预估出的最小数，具体比这多多少要看他自己的努力。”

颜檀顶着泛疼的脑袋，硬生生又转了一圈：“五十次，够他改变过去了。”

“谁跟你说他……”声音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诈我是吧？我就不说。”

皱了皱触须，颜檀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她不断思考那道声音的未竟之言，脑袋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还没等她疼晕过去，声音又道，“接下来你就待在这里吧，人类总要把他该死的次数死满。”

颜檀不想待在这：“我过去其实也帮不了他什么，我只是一只蟑螂。”

“蟑螂怎么了？蟑螂是最厉害的生物，没了我们，人类算什么，”声音说着说着扯远了，很快偏回来，“反正在他做完那些事之前，你不能再回去。”

……我们？蟑螂神？

颜檀短暂愣了下，没提身份的事，她就是一只普通的蟑螂，还没法跟神硬碰硬。

对方说的对，祂既然能把她困在黑暗里，与她对话，也是有些本事的。至少从对方的话里，她知道齐寻暂时不会遭遇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只是辛苦一些。

至于声音说的，她心疼齐寻，不忍看他一次次死亡，颜檀没承认。她想做的只是送他去医院而已。

思考了会，她挑了个关键的问，“那些事指什么？”

“唔，这个我同样不想现在告诉你，大概等他不用再来来回回反复死的时候吧，也可能再早一些。”

颜檀接受良好，这会功夫适应完黑暗，跟神讨价还价了起来，“不让我回去，那齐寻发生了什么，我总要知道。”

“可以，你不忍心看他死亡，我就不把他死亡的画面给你看了，”声音自以为体贴地说，“我心善，他死亡个七八九次后，那几轮回里随机取一个片段给你吧，能看到什么就算你的运气了。”

颜檀与祂僵持一会，对方随口道，“再讨价还价我就心恶了。”

颜檀这才说行。

过一会，颜檀又开口，“他一个人……”

“不用担心，”声音说，“人类啊，厉害着呢。如果你知道他跟我交易了什么，就不会在这觉得他需要你的帮助了。”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字轻得有些听不清。

颜檀不知道齐寻交易了什么。她觉得齐寻什么都能当作筹码交出去，而人类珍贵的生命，在他这似乎也是不值一提的东西。越想越烦，索性不再想这些，她摸着瞎在周围探索起来，但没什么进展。

这儿的黑暗无边无际，连她脚下都仿佛是空的，触碰不到任何实物，她四处摸，触碰到的只是一片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停下这样的行为。

“你还在吗？”

没有回应。

齐寻没有去生生村，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吧。颜檀顿了顿，想到村长拨出去的那通电话。

镇上也有人不停咳嗽。

齐寻有可能是去那儿了。

想到这，颜檀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镇上医院是个多好的体检机会啊，没抓住。

齐寻没那么快死个七次，轮回画面迟迟没有出现。颜檀绕着自己的触须，等得很耐心……其实一点也不。

她本来就不知道齐寻想做什么，现在连他做什么都只能看见一点点。

实习报告还能过关吗？

这儿轮回一次次的，她都没法找叶子来记录，只能暂时记在脑子里，也不知道出去以后还能不能想起来。

她被关在这儿，应该不单单只是让齐寻多死几次。

是后面有很多事不能让她知道？还是齐寻那边出了问题，不能再让她跟着？

思考了很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觉得蟑螂的脑袋实在不够用。

就在颜檀迷迷糊糊要晕过去时，面前的区域亮了起来。